1926年6月,北平艺术专科学校第一届学生毕业,师生们难舍难分,依依惜别。
中国画系主任萧厔泉、国画系主任黄怀英,对文藻的绘画才情犹为赏识,提出可以保荐他去日本留学或执教。然而这时,蜀地农村调落,文藻家境也大不如前,老家来信,悉知母亲与兄长相继去世,是去是留?文藻思索再三,决意回川。
出川成大器,入川展雄风,如今从京城归来,想起可以建功立业,救国救民,文藻不禁热血沸腾。他们一行几人到了重庆后,游山玩水,下船访友,住了十余日。
重庆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著名历史学家蒙文通先生闻讯文藻返川,热情欢迎文藻到校任教,文藻欣然前往应聘。
尧文藻接受了女子师范学校的应聘,随后经由重庆,水路旱路,紧赶慢赶,终于在8月初,回到阔别四年之久老家双桥乡的双鸡冲。此刻,却惊见故土家园已是沧海桑田,物是人非。老父白发苍苍盼儿远归,母兄俱逝灵位在堂,他不禁悲从中来,泪如雨下。子欲养而亲不待,这是怎样的一种遗憾?
文藻学成回乡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内江县城。内江县教育署闻悉文藻回乡,特地派专人送信八十华里,请文藻进城接任内江县立师范学校校长一职,然而文藻先前已应聘四川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一职,志在干一番大事业,唯有婉言谢绝。
停留了数十天,八月底,文藻辞别年逾花甲的父亲,只身赴重庆省立第二女子师范学校任教,并兼任西南美专的中国画教授。这一年,邑人谢独开、廖划平、吴玉章代表县党部在广州参加国民党第二次代表大会,会后,他们带回大量革命书籍,进步报刊,宣传马列主义思想。
此时的省立女子第二师范学校,政治气氛民主,革命思想深厚,中国共产党地下党员充分利用这一优势,开展轰轰烈烈的地下工作。
1922年秋,萧楚女到四川开展革命活动,传播马克思主义。在重庆,他担任省立女子第二师范学校教员,兼任重庆出版的《新蜀报》主笔,发表了许多文章,像一声声春雷震撼了山城。同时,留法归来的陈毅也是《新蜀报》撰稿的常客。
除了萧楚女,陈毅在重庆宣传地下工作以外,文藻中学同学谢独开也加入其中,一时,第二女子师范学校成了共产党宣传马克思主义思想的主阵营。
时隔三年,尧文藻与谢独开终于又在重庆见面了。一天晚上,谢独开来到尧文藻宿舍,两人彻夜长谈。
“文藻,你终于回来了,这几年你的情况怎么样?”
尧文藻就把他在京城三年多的见闻和北洋军阀滥杀无辜的暴行叙述一番。两人谈到时局,为中华民族陷入空前的危机和灾难哀叹不已。
“独开,你这几年的情况呢?”文藻问。
“不是那个范承九要抓我吗,还没毕业,我就到省城加入了川军,干到营副,黎灌英同志决定回家乡闹革命,我们发动群众,将‘三九’打倒,并迫使当局逮捕了他们。随后我协助黎灌英、廖恩波发动群众,建立农会组织。后来,我们又动员了200名战士前去支持泸顺起义,哪知被王赞绪知晓,我们被迫解散,随后我就到了重庆,陈毅同志离开重庆后,我就与萧楚女同志开展工作。北伐军在前线勇猛作战,但减员严重,我们准备招收学员去前线增员。现在好了,你来师范学校教书,我们更好合作了。”
“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尧文藻问。
“我和萧楚女同志将在《新蜀报》刊登招收信息,到时在学校贴几份就可以了。”谢独开说。
“好。”尧文藻回答,并郑重提出入党请求,“我想加入共产党,你看行吗?”
谢独开略一沉思,“我看你暂时不加入的好。利用你教师身份,更好开展革命工作呢。”
尧文藻有点失落,但他还是听从了谢独开的建议,决心做一个党外的布尔什维克。
两人谈了一个时辰,这时有人敲门,借着微弱的灯光,尧文藻从门缝里看过去,一张熟悉的脸庞让他惊喜万分,——来人多像中学国文老师韩文畦啊。
“独开,外面敲门的人怎么那么像韩老师啊?”文藻惊讶地说。
敲门声继续进行,随即传来韩文畦老师哈哈大笑的声音,“文藻,独开,快开门啊,我是你们的国文老师韩文畦啊。”
两位同学把门打开,他们着实惊喜若狂。老师怎么会在这里呢?
韩文畦便娓娓道来,“‘五四运动’后,受川军第一军第一师,——喻培伦将军弟弟喻培棣邀请,我成为他的幕僚,随后因母亲病故,我回顺庆呆了一阵,在一次张澜主持的民主理论探讨的大会上,吴玉章老师主讲了《人民权利理论》后,我又讲解了我写的《地方自治原理》一书,两位元老见我年轻,又有见地,非常赏识我,不久我就升任教育署教育科长,还举荐我去西充县任了一年县长。第二女子师范学校成立后,张澜推荐我来这里任国文老师。”
说到这里,韩文畦老师哈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