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却并不如他们所言,他们一行人踏进城镇之前却是途经了几个乡村,部分人受不住路途跋涉便在那几个村子住了下来。周边树木繁茂,他们又会些木匠活,村民也就没有多加阻拦。
剩下的一部分人却并不甘于留在此地,商量着多久继续前行。
“你不是说好要去北蒙的吗?窝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其中一个高瘦的青年男子朝坐在门槛上的老人说道。
老人结果一个村民递来的陶碗,喝了一口热汤,叹了口气说道:“这个天气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走到北蒙?到了这些地界又哪来的粮食?”
“可是,可是北蒙不就在前方不远处吗?”施无许疑惑地说道,“都快到了,怎么反而放弃了?”
老人瞥了眼她的头发,不耐地道了声,“前面又怎会是北蒙?怕是还没到王畿就成了奴隶了。”
高瘦青年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汤中漂浮的零星绿叶发愣。施无许抬头看了看四周连绵不断的青山,也不再说话。
身在这样全然陌生的地方,她本就难以保全自己,更何况是其他未知的危险了。是以,剩下的十来个人傍晚带着些许粮食启程时,她只是在村门口静静地看着他们远去。
看着他们渐行渐远,老人对青年男子说道:“儿啊,当今世道艰难,即便是待在这里,也是逃不过徭役的,你便跟他们一起走吧。”
“爹!我……”顿了顿,青年低声说道:“若是布能活着到北蒙扎根,定会来见您,若是食不果腹,卖身为奴……您就当是布之前同阿帷一道死了。”
说完就追了过去。
阿禾的娘见布走了,不发一言,也拉着阿禾跟了上去。
走了老远,阿禾才发现施无许没跟上来,扭着身子朝施无许喊道:“施姐姐!施姐姐!你怎么不过来啊!”
“小禾!我不走!就待在这里了!”施无许微躬着身子,双手成喇叭状朝小禾的方向喊道。
妇人紧紧拽着她的手,用力抽了两下,小禾步子踉跄,还是不断地扭头看施无许。妇人不知低声说了什么,之后小禾不舍地看了眼她就没有再回头了。
山路崎岖,不多时,就见不到他们的身影了。
老人坐在门口,浑浊的眼睛仍是定定的看着前方,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陶碗。
“施姑娘为何不一同走?你不是说要去北蒙寻你舅舅吗?”老人语气平淡,直直地看着施无许的眼睛。
老人直白的目光让施无许感到有些不适,顿了顿还是说道:“呃,如您所言,路途遥遥,变故太多了。我家中人定是也以为我死了,就这样待在这里也不错。”
“前段时间,王征伐东夷,俘虏了不少工匠,难道你家人也在其中?”太阳早已落山了,晚风习习,伴着树叶的沙沙声拂过鬓发,带来阵阵凉意。
啊?这……
施无许权衡利弊之后,说道:“我也不是很清楚,早几个月前便与他们失联了。”
“施姑娘无需忧心,王重视工匠,必会厚待。”说完,便又补充道:“我见你即便经过这几日风吹日晒,皮肤却仍细腻光滑,手中也并无老茧,在家定是也不会什么技艺吧?”
“啊?会,会一些……”施无许现在完全听不懂他在讲什么,便反问道:“您怎么知道我家中是做什么的?”
老人困惑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既有姓氏,家又不在封邑,那便是王畿之内的大家族了。”
施无许好似明白了一些,难怪她一说名字他们对她的态度就变好了很多,原来以为她是什么皇亲国戚呢!
想明白了,她便也不解释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是唯一留下来的一位年轻女性的缘故,村里人对她很是客气,就连村长妻子也笑眯眯地拉着她说长道短。
“哎呀呀,施姑娘啊,你一路流亡到咱们石头村,可真是太辛苦了。这你孤身一人,又没个落脚之地的,从今往后啊,你就住在咱们家吧?”施无许还没反应过来,妇人就拉着她往屋里走。
“诶诶诶!使不得使不得!大娘大娘!”施无许忙停住步子,说道:“大娘,我就在这里住一段时间,过段日子便会有人来寻我的。我就自个儿搭个棚子睡着就可以了。”
这话自然是骗她的,独在异乡为异客,而她更是异客中的异客,又哪有什么人会来寻她呢?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她自然是不能就这样住进别人家的,更何况附近郁郁葱葱,山上也有诸多野果,也能撑一段日子了。
“你一个人住那得多艰难!要我说啊,你长得白白净净的,跟我儿啊,最是相配。这脸蛋圆圆的,一看就是好生养的,快些进来吧。”说着就又拉着她往屋里走。
施无许自然是站不住脚,踉跄着步子被拉到门口。
“施姑娘同我们一并住,可巧看了些树,明日便能搭个棚子,也能凑合凑合。况且阿布走了,我年老不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