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会费点力气挖个坑，免得发臭生虫。
她手上的伤口早已结痂脱落，原本细嫩雪白的双手已经辨不出原来的模样。以前听到“手是女人的第二张脸”这句话时，她还颇为自得，想着自己虽然长得不够漂亮，但是却有一双人人夸赞的手，上帝为她开的这扇窗子足够精美。如今回忆起这种种只觉恍如隔世，她从不是特殊的、显眼的个体。
从小到大，施无许都是胆怯的。小时候怕爸妈不要自己，每次围观他们吵架时她只敢默默蹲坐在角落里，直至天明。初中时害怕外婆后悔照顾她，认为她被遗弃是理所应当，她小心翼翼做着所有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高中时害怕同学不喜欢她、孤立她，面对所有的玩笑她只是微笑着说没关系，只有那份老师夸赞的成绩能给她抚慰。期待、准备了那么久的生日，也出了这样一场意外。
而这是她二十年以来做过的最勇敢的事情，粟保住了她们，而她保住了阿芜和她的孩子，还有叫她“施施”的飞鹰，真的是太勇敢了，她迷迷糊糊地自我夸赞。这个她一直渴求的称赞她终于得到了。
意识朦胧中，施无许仿佛听到了什么声音，陌生中又带着些许熟悉。
“你不是说你是仙女吗？怎么变成这个模样了？”
她用力睁开疲惫的双眼，看着烈阳下身穿纯白锦服的小男孩，愣了愣，思量了一瞬，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其中的许多细节不知是因为过度饥饿，还是因为阳光太过毒辣，她全记不清了，后来她多次回想，都只朦朦胧胧地记得男孩一身白衣，仿佛受到了欺骗一般看着她，神情倨傲，却将无力狼狈的她从笼中拉了出来。
每次回想起那个眼神，施无许就感觉心头一窒，后又被愧疚感盈满，她低声道歉：“对不起，小公子，我从来都不是仙女。”
早已高她许多的小公子总会肯定地回答：“不，你是，你就是，永远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