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真是启的好女儿,跟他一样的阴晴不定。
惜进来收拾了桌面,后又进来对她旁听侧击,询问方才的情况。
施无许只含糊其辞,最后说了句:“我也不甚清楚,只知她是从窗户那儿爬进来的。”
“她是什么人?”施无许明知故问。
惜犹豫了一会儿,道:“是殿下的幼女,十分受殿下宠爱。……小殿下既然见到了施姑娘,定然会做些事情来,但愿不会惊扰到殿下。”
说完就行了个礼退了出去。
左右无事可做,施无许将已经枯萎的花环戴在头上,拿出妆台上的铜镜照了照。
镜面扭曲模糊,只能勉强看出五官分布。
施无许想起从前住外婆那儿的那段时光,许是因着只有她这一个外孙女,外婆待她极好。那时外婆家养了三四只长耳兔,天气晴朗时就会挎着竹篮去折草,一捆一捆的紧紧摁在篮底,直至塞满为止。
她也喜欢那些兔子,一一取了名字。开始去的时候,外婆会让她坐在竹篮里,一路上,竹篮随着外婆的步子一晃一晃,像是摇篮。
她幼时总爱咯咯笑,话又多,一路上问个不停,外婆总会耐心回答。
到了目的地后,外婆会将她抱出来,折几根软枝编成花环,又摘些鲜花点缀在上面,她就会欢喜的不得了,大半天都坐在石头上将花环戴上又摘掉,自言自语的玩着角色扮演,仿佛自己就是电视剧里的那种小公主。
外婆总夸她漂亮,她也自以为自己很漂亮,那时的口头禅就是“谁叫我这么漂亮呢”,直到接连遭到嘲笑,她才意识到原来大人也会说谎。
后来她贪玩掉进了高高的兔窝里,右手摔骨折了,母亲照例说了外婆几句,外婆自责不已。之后爸爸就将她带走了,直至小学六年级,父母婚姻关系破裂,才继续回到外婆家。
那时她已不爱讲话,也不会再咯咯笑,她咧着嘴角,拘谨的跟在妈妈身后,叫了声:“外婆。”
外婆露出灿烂的笑容,不知为何,脸色爬满了皱纹,她一把将她抱起,亲着她的脸颊道:“我的囡囡呀……”
她一笑,门牙旁的那颗牙齿格外的白,后来才听外婆说那是一次放牛时,踩在湿软的黄泥巴上,摔了一跤,牙齿磕到了石头上。
……
本以为启那小女儿会来找她麻烦,却过了五六天都没有出现。
倒是启来过一趟。
他这次什么也没说,只跪坐在矮桌旁,看着她修剪花枝。
他刚进来时施无许还有些忐忑,有点束手束脚,后来看他什么话也不说,只是看着她发呆,也就随他去了,只将他当空气,拿着花进进出出。
启也不生气,天色渐晚,他起身欲走,末了说了一句:“阿寿又要去征战了。”
施无许顿了顿,将修剪好的花放进花瓶中,扭头回道:“这可是殿下的亲人?殿下也会一同去吗?”
启露出古怪的笑容,“他当然是我的亲人了。”
说着他起身朝施无许走了几步,微微俯身轻声道:“你本该是我的,这次我一定不会放你走的。”
直到启走了许久,施无许看着擦黑的天色,才叹了口气,躺在了床上。
惜轻步进来,将矮桌上的青铜盏点上,看了眼施无许,疑惑道:“施姑娘是累了吗?”
说完她就走到床前,将床边的灯点上。
房间光亮起来,施无许才得以看清周边,她侧头看了眼惜,回了句:“不累。”只是有点厌烦。
惜与往日有些不一样,她脸上敷了粉,抿着红唇,还描了眉。
施无许又看了下她,原来还换了身衣服,难怪看着比平时好看了不少。
见施无许只看着她不说话,惜顺着施无许的视线看了眼浅绿色的裙摆,不自在地摸摸了方才弯腰点灯时垂落至胸前的发梢。
无言相视片刻,惜说了句:“施姑娘可要吃些瓜果填填肚子?方才殿下谴人送了好些过来。”
施无许摇了摇头,“没胃口。”
“姑娘吃点吧,先前您就没吃多少东西,这样半夜肯定会饿,这些果子可漂亮了,听人说还是王赏的呢,我从前都没见过这种样式的呢。”
“那就尝一下吧。”说着施无许就翻身坐了起来。
惜止住她,惊道:“施姑娘您且在这儿等着,我去洗一些端过来就好。”
“我跟你一起去。”
惜又露出惯常那种灿烂的笑容来,“施姑娘您真是太好了,难怪殿下喜欢,就是我对姑娘也难掩亲近。”
少有人如此热情待她,即便过了将近一个月,她还是不太适应。
方婞倒是待她极好,但那也是在她们熟识之后,在跟方婞有交集之前,施无许就听闻过方婞,方婞名声不佳,却又有不少拥趸,是学校的风云人物。
那时她刚从图书馆出来,途经教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