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身影远去,姜梒才由茯苓扶着起身,才走出去几步,就听见前院方向传来隐隐约约的锣鼓声。
新娘子下轿迎回府了。
“这下该怎么办!”
茯苓带着哭腔问。
姜梒镇定自若,安慰道:“接下来还有诸多礼节要举行,即便母亲一时看不到我也不会起疑,或许会以为我待在别处,至于其它人,没人会好奇我的行踪。今日的主角是那对新人。”
茯苓觉得言之有理,只能小心翼翼扶着她,在回到人群中前,避着点以找准时机更换衣裙。
魏策才出了竹林,迎面就碰上寻找他的小厮白义,看到他如获新生一般冲过来。
“公子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伤了?”
“无碍,只是摔了一跤。怎么,夫人找我了?”
他随意地拍了拍身上的泥,见那污渍越拍越大,只能作罢。
“幸好夫人叮嘱让多带了一身备用衣物,不然可就糟糕了。”
魏策大步走在前,白义紧随其后。
他似是猛然想起一般突然停下来,转头问堪堪停稳的小厮。
“今日可看见了六小姐?”
他一向出门早,又曾和三皇子做过同窗,所以来的早些,不知道母亲是否带来了六妹妹魏澜因。
“见着了,六小姐同夫人一齐在暖阁同秦家苏大夫人叙话。”
魏澜因身量和姜梒相仿,衣裳穿上倒也合身,只要澜因不说,那便天衣无缝。
“这样,你同我去一间空屋子里换身衣服,再替我寻六妹妹过来。”
白义响声应下,即使心有疑虑也不多嘴。
魏策换好衣裳不久白义带着魏澜因和她贴身侍女红绡走了过来。
他正站在廊下盯着一处发愣。
“二哥找我?”
魏策一个眼神看向二人的丫鬟小厮,两人见状后退几步背过身去。
“发生何事,二哥怎还神神秘秘的。”
魏澜因不解,探究的看着他,企图能从他的表情里猜出一二来。
可魏策除了有些欲言又止外,再无其他疑色,不像是犯了什么大错的样子。
“……六妹妹可带着备用的衣裳。”
魏策艰难开口,魏澜因闻言来了兴趣,笑眼弯弯的问:“二哥可是招惹了谁家的姑娘?”
一般高门贵女外出,都是会带上一套备用的衣裳,以防不小心沾了污物,用来换置,以防无礼惹人笑话。
看样子,这家的姑娘家世平平,恐条件简陋并无多备一套。
“母亲可是在屋中正同秦家苏大夫人叙话,言语之间尽是撮合你和那秦大小姐的意思,哥哥莫在这关头做出什么错事来。”
魏澜因细眉紧蹙,满目担忧。
“六妹妹误会,方才我在湖边散步时,不慎踩进污泥里。一路过的姑娘仗义相助,也因此弄脏了裙摆,为恐惹人议论失了礼仪,只能寻求你的帮助。”
魏策一本正经的说着,就是扯谎都面不改色。
“真的?”
“哥哥乃君子,不哄骗你。”
魏澜因眉头渐缓眯着眼看了他一会儿,才半信半疑的转身招来红绡,附耳吩咐了几句,红绡得令迈着碎步折回暖房。
能仗义相助一陌生男人的,恐怕多半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了,倒更像是谁家带出来的奴婢了。
“二哥可是要跟我去见礼,苏大夫人念叨你几遍,像是对你生了兴趣。左右你也不爱去前厅凑热闹,倒不如去会一会未来亲家。那秦家的小姐可是生的花容月貌,身姿卓越。”
提起秦家小姐,魏澜因是眉飞色舞,眸中乍起一抹光亮。
魏策兴致缺缺,目的达成连敷衍她都不肯。
适时红绡捧来一木匣子,白义接过后,魏澜因不解回头看向他,问:“二哥是要亲自送过去吗?男女之间如此恐怕不妥吧!不如让红绡去送好了。”
魏策朝白义使一眼色,白义匆匆离去,红绡哎了一声望向自己小姐,而魏澜因则已由魏策哄着往暖阁那边而去。
红绡是个人精,见状急忙跟上,不再掺和。
姜梒由茯苓搀着一步一步走出竹林时,正好碰见白义捧着匣子过来。
见二人,他躬身行礼,语气不卑不亢。
“小人见过姑娘,我家公子吩咐我送来此物,以解姑娘燃眉之急。”
姜梒未说话,只茯苓上前应声,接过匣子,道谢过后,白义回礼匆匆走了。
打开匣子,映入眼帘的便是用料讲究的精致衣裳,既不过于奢华,又不失典雅。
衣服的主人还是有几分品味的。
七拐八拐的绕过人群,依着此前来三皇子府的经验,她们终于找到了一间空余的屋子,由茯苓守在门外,她终于能脱下既湿冷又污糟的衣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