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一又顺手去擦拭他脸上的血污,梁思贤龇牙咧嘴了一下。
“会有点痛,你忍着点。”秋一宽柔地慢慢说着。脚尖踮起又落下,落下又踮起。
梁思贤痴痴地望着一脸认真又轻锁眉头仰视着他脸上伤口的秋一。胸中有一团莫名的火被瞬间点燃,熊熊燃烧成一个巨大的火球,在他的胸膛里乱窜,蓦然冲上头顶,脸腾地红了起来。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想去抱一抱秋一。
“我们怎么回金城?”见梁思贤久久没有回答,秋一仰着的小脸担心地问着。
虽然她没有完全想明白先生为什么三番两次突然就不见了,但是她隐隐觉得事情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面对眼前这个满身伤痕的梁思贤,就像她之前相信许心语一样,也莫名地信任着他。
“嘶 ……啊!”梁思贤伸起的手捂了一下脸庞,掩盖着突然被打断的窘迫。
“是我擦太重了吗?很疼吗?”秋一忧心地问道。
“没事,我没事。”边说边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沓钱,还有很多手表金饰之类的东西,“我们有钱,但是没法坐船回金城,我阿爸一定会去渡口抓我们。可是我不知道偷渡回去要找什么人,只能带你来这里。我只知道这里,陈叔带我来过。”
这时秋一才向下望去,惊喜地发现这里就是海伯在的商船停靠码头,她开心的对梁思贤说道:“这里天快亮的时候有商船会来这里卸货,我认识海伯,他可以带我们回金城。”
“太好了。”梁思贤仿佛是被秋一的开心劲感染了。也憨憨地笑了起来。清理完伤口后他俩就下山到码头的岸边坐了下来。
秋一一直安静地听着梁思贤说先生和他的点滴。虽然还没多久,但是梁思贤很喜欢陈庚良,也愿意听他的,每次惹事不管对错他阿爸不是骂就是打,但是陈叔不会,对的陈叔会帮他撑腰,错了他也不会打骂,只会叫他自己认清错误,自己承担后果;梁思贤说很多人都怕他,但是陈叔不怕他,而且渐渐地自己却有些怕,怕陈叔会离开他;梁思贤还说陈叔会来这里托人带信回金城,就是不知道带给谁,不知道陈叔是不是有妻儿,陈叔从来不说自己的事,除了尽心尽力地教导他,偶尔会忧心地望着远方;梁思贤又说惢岛后山的冲突能够这么快平息,就是陈叔带头领着一些有血性的,已经在惢岛扎根,在当时算是有头有脸的内陆人冲进市长办公室去抗议,去谈判争取来的,最后市长才下达命令不强制驱逐,用惢岛后山山脚下一片废弃的民房安置愿意留下的人,承诺只要大家服从管理,就会保证他们的安全。也是陈叔一直努力的游说在惢岛发家的各种内陆商人,招收大家进厂做工等等。
秋一默默地听着,时而低头不语,时而泪光盈盈,时而望着梁思贤,听的入迷。但是她绝口不提自己和先生那些快乐的往昔。两个纯洁诚挚的心灵在这僻静的码头上诉说与回忆着陈庚良。渐渐地东方微露鱼肚白,秋一仿佛听到了由远及近急促地“突突突”声……
“在这,快!”随着一声大喝划破这静悄悄地夜,一大群警察蜂拥而至,瞬间抓住秋一,捂住了她的嘴。
梁思贤的反应很快,立刻冲上前去想解救秋一。可是警察实在太多,里三层外三层的挡在了秋一和梁思贤的中间。梁思贤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疼痛,拳打脚踢的拼命想到达秋一的身边。虽然每一个警察都不敢还手,任由厮打,可是梁思贤始终无法多靠近秋一一步。
这时 ,一群黑衣黑裤的大汉也围了过来,其中一个上前和警察长官耳语了几句。
“你们这群饭桶,干什么吃的,赶紧上啊。”男孩见黑衣大汉来了,狂躁的冲那几个大汉咆哮着,有点歇斯底里。可那几个大汉无动于衷。不一会,刚刚还不敢还手的警察突然围了上来,其中有一个人还拿着绳索。很快,梁思贤被五花大绑了起来,一个魁梧高大的警察把他扛在肩上就往警车上走。
“我饶不了你们,你们这群走狗……子弹,子弹,快帮我,子弹……你们这群孙子,动手啊……放了本少爷,放开……秋一,秋一,秋一……”梁思贤一遍遍沙哑地嘶吼着。
就在他快被塞进警车的刹那,他脸上青筋暴出,伤口又渗出血来,仿佛在用他最后的力气怒吼道,“梁汉山,我跟你不共戴天……梁汉山……”
秋一被捂着嘴,睁大的眼睛痛苦地看着眼前快速发生的一切,嘴里不停的发出“唔……唔唔唔……唔唔”的声音。听着梁思贤狂暴又无助地嘶吼,泪就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大颗大颗地往下落。
装着梁思贤那辆警车呼啸而去,所有的警察也快速的撤走了。
前面从警察手里接过秋一的黑衣人,问了刚刚和警察长官耳语的黑衣人:“这个怎么处理?”
“绑了,装袋扔海里。”
“唔唔唔唔……嗯唔嗯唔……唔唔唔……”秋一听到后急切拼命地发出声音。
可是不管她如何挣扎,手脚连同身上的包裹已经被牢牢地捆绑起来,眼睛也快速地被蒙上了。秋一的心砰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