栎桓只是稍微磨蹭了一下,推开门就看到从回梯走上来的摩因。
栎桓对门内的温莱投去一个“我可不是故意的啊”的眼神。
温莱回了一个半个字都不信的假笑。
事实是栎桓确实是故意拖延,本来是想看看是谁第一个到。
扒着门板和温莱用眼神发暗语的栎桓回头,对上摩因阴鸷的眼。
摩因的发梢正在滴水,打湿的发贴在他侧脸,白与黑对比鲜明。经过栎桓身旁时,身上的寒气隔着一人宽的距离都能让栎桓感受到。
栎桓只觉得牙酸,男人的嫉妒心啊,真恐怖。
他果断的下楼,把空间让给摩因两人。
谁知下到三楼,听到房门“吱呀”一声响,廖浮白从中走出,墨蓝色眼瞳沉沉扫过,整个人都透着冰冷锋锐的肃杀之气,像是把刚开刃的长刀。
栎桓默默绕开,心想温莱今天晚上可真忙。
继续往下走,又在楼梯上遇到鬼鬼祟祟的翎,白毛少年见他发现自己,双手合十做了个拜脱的手势,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对他弯了弯,蹑手蹑脚地继续往上走。
栎桓直接沉默,他的脑袋里是大大的问号。
怎么了?你们今天是约好去温莱屋里团建是吗?
为什么不叫我?
是不是把我当外人?!!
算了,想想温莱屋里会有的氛围,还是算了吧。
他还不想当扫雷达人。
——
摩因走进温莱的房间,扑面而来的暖气让人头晕目眩。
一抬头就是温莱的笑眼,以及熟悉的招手动作。
顺从地抬腿走过去,发梢挂着的水珠不堪重负地砸在地上,留下一条湿痕。
温莱熟练地翻出毛巾,给他擦了下头发,指尖的触感冰冷又潮湿,活像是碰了个刚从深潭里爬出的水鬼。
“这些年怎么样?”温莱问他。
“工作和沉睡循环往复,还是过去那样。”摩因语气恹恹,没有激烈的质问指责,只有仿佛被耗尽热情的死寂。
良久,温莱道:“我很抱歉。”
他曾承诺,他将在百年之内回来,不管有什么缘由,结果是他失约了。
谁能想到就在那一百年间,会发生那样的惊变——至高神纷纷沉睡,深渊被封闭,神国却由封闭变为自由通行?
摩因端起桌上酒壶,给自己斟满一杯,一饮而尽,喝得很快,醉的更快。他一贯苍白脸上漫上一丝红晕。
“没什么值得抱歉的。”
“你离开的第一百年,我做着整个165星系的帝王,整合过去的四个星系,镇压叛乱,大权在握,好不自在。你祝福的一切都变成了现实,我相信了你还活着,一直在等你回来。”
在摩因的描述下,温莱好似看到他最意气风发的那段岁月,指尖所指,目光所向,尽是俯首之人,尽是所拥国土。
“你离开的第两百年,我终于发现这是一场骗局。我下令,凡是谈论你的事迹的人,杀;凡是记载你事迹的书,烧;凡是学习你事迹的人,死。我无法忍受你的存在,就连这座庄园,也曾被我付之一炬。”
“温莱,我生平最恨骗子,你骗了我,两次。”
温莱从他血色眼瞳中窥见那场无数年前席卷这片土地的熊熊烈火,亦看见了火光映照下更显苍白冷酷的面容。
“你离开的第三百年,我做了一个梦。醒来后,我躺入棺材,不再无谓等待。”
他说着自己早已放下的话,眼神却在说他从未放下。
“我睡着,又陆陆续续地醒来。”
“距今过了多久?我自己也记不明白。”
摩因寥寥数语,就是一万年。
长生种的一万年不算什么。
但对摩因来说,已经是无穷无尽的等待。
“摩因......”
“不用道歉,也不用觉得愧疚,我说这些不是为了别的什么,”摩因抢先一步打断他的话,“我只是想说,回来就好。”
摩因真的变了很多,温莱本以为他会更激进,可他却变得更加平和......且更狡猾。
摩因走出门,正对上一双狼眸。
摩因脸色瞬间晴转阴。
廖浮白双手插兜满身痞气,见他脸色不好更是挑衅一笑。
“怎么?不欢迎我?”
“显而易见。”摩因眸色沉沉,换做平时,两人也不需要多说什么,直接就能打起来。
但现在只能打打嘴仗。
“你不欢迎也没办法,”廖浮白按着被风吹开的房门,“让让,我的叙旧时间到了。”
廖浮白嘚瑟地迈着大长腿走进去了,徒留摩因站在原地。
“有酒?来一壶。”廖浮白一进门就开始嚷嚷,半点不见在旁人面前高冷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