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种结束,图南开始筹备新的事物:入冬后的御寒以及可能的造反。
冬季是死人最多的季节,老人的御寒保暖做得不够好,容易死亡,穷人的保暖措施不够,同样容易冻死,短生种的城邑乡野每年冬季都会拖出许多冻死的尸体。
图南将没有自己房屋或有房屋但房屋不挡风的底层穷人聚集到工地,在工地宿舍集中取暖,只需要给工地干活就行。
除此之外还将水委给自己弄来的羊皮售卖给穷人。
水委运来的羊皮都产自寒带与亚寒带草原,毛多且厚,品质好也意味着高价格,图南再怎么压价,也无法做到所有穷人都买得起。
水委对此提议:“其实你可以让他们穿纸衣的,纸衣也可以御寒,还廉价。”
图南摇头:“这要是温带亚热带,纸衣御寒也就算了,但长白云岛这里都快到亚寒带气候了,纸衣御寒得冻死多少人?”
“那你总不能白送吧?虽然你可以决定县里的经费怎么花,但我记得郡县每岁入冬前都要给帝都报账报预算,你要是白送穷人寒衣,帝都明天就能摘了你的官印。”
“国朝不是做慈善的,我明白。”图南头疼的看着水委。“我想....”
水委警惕道:“我也不是做慈善的。”
图南:“你误会了,我是想问,可不可以赊账?”
水委不可思异的看着图南。“商人愿意借钱,要么是相信对方有能力还钱,要么是对方没能力还钱但有别的东西,比如子女田宅可以抵债,那些连御寒的羊裘都买不起的穷人,你要如何让我相信他们还得起钱或是有可以抵债的东西?他们除了自己什么都没有。”
“县衙还得起,别误会,我不是要做慈善,我只是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图南抬手示意水委听自己说完。“县衙赊账将这些羊裘都买下来,别问我为什么赊账,县衙的财政不是被送去帝都了就是被我花光了,在明岁帝都拨款下来前都没钱。赊账买下羊裘,县衙再赊给买不起的穷人,我知道他们买不起,也知道他们什么都没有,但他们有手有脚,可以劳役抵债,供县衙劳役百日即可,管吃管住。”
“身有残疾的穷人呢?”
图南反问:“你在短生种的地盘看到过残疾的穷人?”
水委回忆了下。“好像没看得到过。”
图南道:“先天残疾的穷人,生下来就会被杀死,后天残疾的穷人,除非残疾不影响劳作,否则会在残疾不久后被不堪重负的家人舍弃,冻饿而死。”
水委:“....这也太残酷了吧?”
图南叹了一口气。“除非富裕之家,否则养不起一个无法从事生产的人口,怎么样?赊不?就当做慈善吧,又不会对你造成什么利益损害。”
“赊。”
得到水委的点头,图南立刻去安排赊羊裘给底层穷苦人的事,为了防止胥吏们在这个节骨眼上伸爪,也为了收买人心与本地人建立更深的信任,图南对此事几乎亲力亲为。
一边写今年的财政汇报与明后两岁的财政预算一边亲自贫民聚居的棚户区与乡野监督羊裘政策的落实。
终于发完羊裘,并将财政汇报与预算递出去,第一场雪也落下,图南整个人累得躺在床上爬不起来,却还是不得不爬起来。
长白云岛因为暖流以及温暖期的双重因素,同纬度下冬季很短,只三个多月,但这不代表它不冷。
最重要的是,望云县的建筑普遍为木屋土屋,砖瓦屋加起来不超过十座,土屋木屋对风雪的抵抗力不够,若不能及时清扫积雪,夜里睡觉时房子塌了不是传说。
用劳役换羊裘的穷人被图南组织起来,每天上街给街道扫雪,给不太安全的屋舍扫雪,昼夜巡视有无倒塌的危房,从倒塌的危房里挖人,为了保证这些人的积极性,图南许诺管饭且每人每天都有一碗羊肉汤一碗葡萄酒,财政上的欠债也越来越多,明岁怎么与帝都解释这种事图南已经完全不考虑,先过了眼前再说。
当五郎终于休假来看图南时,惊讶的发现图南又瘦了。
“你做官吏不是为了赚钱吗?怎么将自己搞成这样了?”
尽管疲惫不堪,躺在床上的图南还是在美色的刺激下打起精神坐起来,对五郎露出笑容。“我为了官吏的高薪,但坐在这个位置上,总要对得起自己拿的俸禄吧。”
“那也不必将自己搞成这样。”
“你让我抱抱,抱抱你,我就不累了。”
五郎脱掉外袍爬上床,抱着图南钻回被窝,将自己的脸凑近图南,让图南能清楚欣赏到自己的脸,惊讶的发现图南的精神居然真的好多了,从十分疲惫的状态退到五分疲惫。
图南情不自禁的在五郎脸上亲了一口。“五郎真美。”
五郎问:“那我每天都来陪你怎样?”
“你不用忙练兵场的事了?”
“稚童们已能初步生活自理,我向总教习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