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建了纺织作坊,打通了商道,廉价租赁牛马给农人,寡妇也是大人,只要有手有脚,每岁至少能收入一两千贝,只要不增加新的幼崽,要养活现有幼崽并不难。”
至于老人就算了,贫民养不起劳作能力低下的老人,老人是大户人家的奢侈品。而且就算考虑老人,让底层氓庶控制生育数量对老人也不是坏事,幼崽数量少了,省下来的粮食正好给老人吃。
一名葛衣老者道:“府君,骨肉亲情如何能舍?”
“法不容情。”图南惆怅道。“军规绝不向任何人妥协,谁让你们的儿子长成这样,军规都敢犯。事已至此,你们就当没生过那些儿子吧。”
“这怎么可能?那可是我们含辛茹苦养大的儿子。”
图南劝道:“但他们只给你们带来了麻烦,并不能带给你吃上饱饭的生活,更不能让你们吃上饱饭,每人都有一件皮裘,冬季无一人冻饿而死,平日还能攒下余钱的是海国。儿子与富足的生活总得选一个,做人不能既要又要,贪得无厌只会鸡飞蛋打。”
众人想了想自己这几个月过的生活,也觉得,自己是有点贪得无厌。
最后还是白发老者先回神:“府君有所不知,寡妇就算可以自己养活幼崽,但没有男人保护,孤儿寡母如何守得住钱财?里聚抢水,没有男人,也要吃大亏,没有水,田地产出必然减少。”
图南露出赞许之色,总算有人提出点像样的问题。“孤儿寡母如何自保,这个问题好办,我会将杂吏数量扩增一倍,每隔两三日便令杂吏下乡巡视,检查孤儿寡母是否健在,若不在,简单,找凶手,将凶手宰了偿命,相信足以告慰死者。至于抢水,你们为何非得抢水?”
“若无充足的水源灌溉,地里的粮食便无法丰收,我们会饿死的。”
“这样啊。”图南若有所思。“那开春后我给每个里聚修一条渠如何?有了渠,除非大旱,你们便不用再抢水了,每次抢水都要死人,太不值得了。”
众人:“....”看出来了,府君你是铁了心要纵容练兵场这么杀下去。
图南催促道:“你们快点做决定,大晚上又是野外,太冷了,你们早点决定是造反还是听我的劝,我好回去烤火。不对,我还要去找练兵场,有人冲击练兵场,他们镇压叛乱后必定要过来县里看看,你们一直聚在这里,很容易被当成一伙的。”
白发老者叹息。“府君,他们一定要死吗?难道练兵场不能男女分营?”
图南摇头。“海国所有军营都是男女同营,望云县没有资格例外,就你们多子多孙的想法,必定不止一个儿孙,好好教导剩下的儿孙,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白发老者一瞬苍老了十岁。
图南有种自己在欺负老人的错觉:“你别这样啊,往好处想想,虽然没了一个儿子,但你们全家都能在未来过上比以前更好的生活,真不亏。”
至于死了儿子会不会心疼,都能用亲生骨肉养蛊了,谈什么血浓于水的亲情不是扯淡吗?还是谈利益吧,利益永远真挚。
沉默良久,白发老者终于开口:“老朽这就劝大家回去。”
“我也去劝大家。”
有人带头,众人相继散去。
图南松了口气,这关过了。
哒哒哒!
鲛人敏锐的听觉令图南的心再次提起。“都回来!”
嗖嗖嗖!
“啊!”
“府君救命!”
图南向马蹄声来的方向冲去。
赶来的军卒只有一什骑兵,人很少,但海国的军卒都是从小进行军事训练的精锐,即便只有十人,面对氓庶也如同镰刀割草,弩矢、箭矢、戈矛横飞纵横间,常年累月吃不饱的氓庶如田间麦秆般倒下。
图南一剑挡住一名骑兵的长戟。
“都住手,他们没有造反。”
看到图南而从另一个方向跑来的五郎亦喝止道:“别伤她,她是县长。”
军卒收回长戈。
图南不顾手掌的麻木,表情扭曲道:“都住手,他们没有造反。”
五郎赶紧拿出号角吹响,骑兵们纷纷停下。
待骑兵停下五郎才有空问图南:“怎么回事?他们都围了官署,这还没造反?”
图南努力控制自己因为手掌痛苦而扭曲的面部肌肉。“这是个误会,他们不是来造反的,而是担心练兵场而来寻我求情的。”
五郎问:“你受伤了?我带你回县城。”
图南:“....我没事,你们有马,先送伤员回县城医治。”那些氓庶可没有她的身体素质,被这些骑兵随便擦着捧着都是重伤,不及时救治就死定了。
“可你....”
图南瞪着五郎:“我真没事。”
五郎不情不愿的在图南的目光逼迫下带着人给重伤员做了简单的处理再送回城治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