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绾妆没有这个兴致,“再说吧,我忙完了渔场这边的事情就回唐记了,你也说生者当为大,黄二狗已经入土为安了,我得侍候好了雪娘的小月子。”
如果是花魁小弟弟死了,他们曾是患难之交,还有了孩子,唐绾妆至少会给他过完三七,对于比陌生人还陌生的黄二狗,入土为安,已是唐绾妆最多的善良。
闻言,赫连晔眸光微深,生者当为大,唐绾雪是生者,他也是,还对唐绾妆方方面面照拂有加,唐绾妆却不管他的日常饮食,等着吧,迟早有一天,唐绾妆会嫁给他,会对他最好。
唐绾妆不晓得赫连晔竟然连唐绾雪的月子醋都吃,她蓦地想到了一个细节,唐绾雪和黄氏不傻,定然已经猜到了一个事实,赫连晔在家里留宿一晚。
这样显得她很不正经,唐绾妆一下不开心了。
察觉到了唐绾妆明显的情绪变化,赫连晔疑惑不解,隐隐猜到和他有一些关系,他吩咐侍卫在屏风里放了烧旺的炭盆,送进来热水,“绾妆,你先泡浴,邱管家让人送来的是新浴桶,我没有用过。”
唐绾妆但觉面对赫连晔,她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的坏脾气了,“不泡!这就和浴桶新不新的没关系,你一个男人在屋里守着,我咋洗澡?”
她是有孩子的人了,有失母仪的事情,她绝对不能沾染,胎教也讲究言传身教,等忙完后她得好好做胎教。
赫连晔发现,面对唐绾妆的坏脾气,他越来越没脾气了,比如此刻,唯觉唐绾妆矜持如斯,甚悦他心,眼神不知不觉间温柔了几分。
“不泡就是不泡,你也不准在我屋里泡,去陈厨的房间随便泡个澡去,快走,甜言蜜语没用,别烦我了。”唐绾妆郁闷的,喵的,今天的时间都浪费在男人身上了,先是陈丕,然后是死男人无名氏,最后是赫连晔没完没了。
“我不想去。”赫连晔拒绝得干脆,“因为我一个主子不想和侍卫们挤在一起,最主要是不习惯,我在你屋里睡习惯了。”
“在我屋里只睡了一次就睡习惯了,谁信?”唐绾妆嘴上这么说,却也没辙,总不能粗暴地把赫连晔撵出屋,毕竟是她让赫连晔在她屋里午睡的,这会儿要是粗暴地把人撵出去,她自己都会觉得她像个无理取闹的疯子。
“绾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你对我一见钟情那时候,我也不信,现在我信了,对你日久情深,这大概就是缘分的奇妙之处吧!”赫连晔再回想两人的曾经过往,点点滴滴,唯余美好眷恋。
实在是无话可说了,唐绾妆去默写《西游记》了,赫连晔看着皱巴的袍襟,一刻也无法忍受,几步走到屏风后,脱了丢到地上,又脱下里衣等等放到浴桶旁的矮几上,踏入浴桶。
一炷香的功夫后,赫连晔低沉的声线从屏风后氤氲水气间传出来,“绾妆,我忘拿衣服了,你帮我拿过来,叫侍卫进来帮忙也行。”
正默写得津津有味呢,唐绾妆被打扰了,不高兴地撇撇嘴,“才懒得管你,我又不是你的大丫鬟,你早干啥去了?怎么不拿了衣服再洗澡?要是在战场上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恰好敌军又夜袭连营,难道你要光着腚儿逃命?”
唐绾妆这语气,赫连晔觉得像极了夫子训斥学生,他又不是她的学生,轻笑了声,“这么多废话,你是不是想看看?那我光着出去拿衣服了?”
“……你不要脸了?悉听尊便!”唐绾妆搓搓有些发僵的手指就要继续默写,但闻一阵哗然出水声,但见赫连晔从屏风后大步走出来,光着,宽肩窄腰大长腿,身上的水珠随着步子飞速地滚落,比那些奢侈品御用男模还要荷尔蒙爆棚。
赫连晔走到炕尾,打开炕尾的木箱,拿了里衣,旁若无人,从容不迫地穿好。
唐绾妆呆住了,脑海间闪过花魁小弟弟模糊朦胧的身影,和赫连晔的身影完美重合……
“怎么?比你的黄二狗好看是不是?是不是后悔了?是不是想喝堕子汤了?”赫连晔慵懒地坐在炕尾,一边擦着如瀑长发,一边微笑睨着唐绾妆,后知后觉刚才他无意间使了美男计,早知道唐绾妆能看呆了,他多磨蹭一会儿好了。
“差不多吧,他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想哄我喝堕子汤?那你早点睡,梦里啥都有!”唐绾妆神色恢复正常,不经意间又一次和真相擦肩而过。
赫连晔默然,动作加快,擦干了头发随意披垂着,叫侍卫进来倒了洗澡水,撤了屏风,布置好了床榻炭盆,炉里添檀香。
待侍卫出去了,赫连晔开始伏案处理公务,从容自在得就像是在自己的书房。
屋里,蜡烛安静地燃烧着,檀香消融了烛油的味儿,专心致志忙碌中的唐绾妆和赫连晔,时不时侧脸看一眼彼此,在对方察觉之前又各忙各的,就像小夫妻闹了别扭谁都不愿先低头的既视感。
“咕噜噜……”屋里安静得落针可闻,是以唐绾妆的饥肠辘辘声被无限放大,赫连晔放下狼毫,笑道:“饿了吧,正好我也饿了,我车上有现成的糕点,我这就让侍卫拿过来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