妲索离开的模样很是悲壮,用从容赴死来形容也不为过。
当然她出师未捷人先被逮,最后跟同样被抓住的王也,大眼瞪小眼地相遇了。
“王道长,我不是提醒您买票进来吗?”妲索很不理解,“您大可装作是游客,正大光明地接近台首的住所,您怎么会被捆成这样啊?”
寨子里的苗女一向对男人毫不留情,所以王道长的处境比妲索要惨多了。
王也只恨自己双手被束缚,没法搓一搓脸保证理智,亦或者说趁机进行没什么用的表情管理,他无语道:“谁知道这儿不让刷卡!支付宝也不成!——江芸那丫还不回我消息,明明她一个小时之前发了朋友圈!”
还未来得及对彼此的遭遇进行假惺惺的同情,有人却介入了他们的对话:“真是稀奇,两位我们的阶下囚原来互相认识。”
来人是个无论长相还是穿着都十分典型的苗家美人,走过来的步伐轻飘飘的,身上的苗银奏出悦耳轻灵的音符,“这时候不应该说是好久不见——只能说又见面了,妲索妹妹,哦,还有这位,应该是城里来的客人吧?”她看向王也,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一番,旋即又笑着看回妲索,“上次你回来,带来的人让台首勃然大怒,你只得落荒而逃。而这次又是什么让你有了勇气,打算再次重演一番?”
妲索很不爽地咬牙低语:“切……又是讨人厌的阿兰……”
王也偷偷问:“你们关系不好啊?”
妲索也偷偷回:“她不是坏人,就是跟我相处不好而已。……说来也是,我是被台首带回来的俘虏,药仙会又一向不招她们待见……”
名为阿兰的苗女扬起下颚:“好了,悄悄话就到此为止……而且你们声音也太大了,我全都听到了。”
王也这时意识到,来者虽然盛装而行,但实际上并非单纯为了彰显地位——这个地方,似乎也对“地位”没什么讲究。阿兰的姿态,更多是一种作为东道主的从容。
妲索这时开口:“阿兰,你抓我可以,可是我身边这位大人物,你要是再绑着他,你可讨不了好!”
阿兰笑了:“大人物?在我们的地界……还有什么是能比台首还大的人物?”
“好吧,实不相瞒,说出来吓死你!”妲索神秘兮兮地吊起阿兰的胃口:“这哥们,可是台首的野男人!”
她还为了增强可信度,用手肘捅了捅王也,仿佛在为王也的出场增添一些没有意义的仪式感。
阿兰果不其然沉默了,抵住下巴陷入沉思。
然后王也听到她的喃喃自语:“野男人?哪一号野男人?可恶……每次听台首讲外面的事,她都只跟我讲那些男人的外号……什么傲傲狐狸、什么乖乖弟弟、所以这个人是传说中的坏水碧莲,还是吵闹混球?”
王也:我说,好土啊,那些外号……。
但事到如今他是不是应该先去反驳一下野男人的名号?
“怕了吧阿兰!”妲索的声音又响起来。
王也无语道:“好像有什么成语可以描述你这种行为……什么来着?”
妲索抢答:“我知道我知道,狗仗人势!”
“呔!这可是你自个儿说的啊!我想的可是狐假虎威。但是你都自己说了,跟我没关系!”
“道长您也跑不了!一旦踏入这地界,您仗得也是我们台首的风光!”
妲索的声音又尖又细,稍微提高点声量,便随风而飘,传得很远。还没等阿兰决定要不要向江芸报告时,不远处的二层木质高脚楼,‘咣’地一声,被人从内部粗糙地打开了窗户。
“吵死啦!大中午的——”
那二楼原本晒着密密麻麻的衣服,就算开了窗,也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不过很快,层层叠叠的布料中钻出一个脑袋,越过栏杆:“呕——”
不该宿醉的。江芸心里想。
不该吃那么多的,胃也太难受了。
干呕了几下之后,江芸这才蔫蔫地抬起身子,缓慢地扫过楼下景色:“做噩梦了,怎么见到一个不讨喜的男人……”
因为刚醒,整个人晕晕乎乎的,她扶着腰踉跄了几下后,正要回房,却被阿兰迫切地叫住了:“台首,等一下!”
“啊?什么事啊?”
“正如您所见,妲索回来了,还有她旁边的这位……呃、”阿兰的脑子里飞快地扫过野男人这三个词,最后还是硬生生吞了下去,转而道,“还有这个男人,他声称是您的朋友……”
“哦……这个啊。”不远不近地,江芸好似眯起了眼,藏住了平日里潋滟到令人不安的眼眸,只见她很不怀好意地微微笑了,“我不认识,你们拖下去埋了吧。”
王也高呼:“丫的,我就知道你没憋好屁!”
妲索也替王也委屈:“台首,您不能穿衣服之后就不认人啊!”
“别吵了!”阿兰真心觉得这两个人太烦闹了,正要抓住两人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