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哼伸手:“母夜叉就喜欢吓唬人,她不吃,我吃!”
……
还不等程三五等人收拾好行装,内侍省的一队骑手便已赶到萧关故城,为首的竟然也是一名女子,身穿玄赤袴褶,脚蹬乌皮长靴,顶戴折脚幞头,腰束革带、悬挂横刀,俨然武官形象,虽然肌肤白皙如玉、柳眉细长,但依旧不能掩饰周身宛如出鞘利刃的气质,凛然逼人。
“秦望舒拜见芙上使。”戎服女子翻身下马,领着身后一众骑手,来到阿芙面前齐刷刷单膝下拜,足见忠诚。
“起身吧。”阿芙换了这一身齐胸襦裙,不似令百官战栗的绣衣使者,反倒像是豪门贵女,说是偷偷溜出宫城的公主也没差多少。
“这三位将与我们一同返回长安。”阿芙示意身后程三五等人:“稍后启程南下,经过崆峒山中黄观,暂且停歇一晚,他们有事要办。”
秦望舒略感诧异,但旋即收敛神情,叉手称是。她抬眼扫视程三五一行,多年办事养成的敏锐眼力,让她一眼看出三人皆非庸常之辈,尤其那名白衣书生,一身道门真气,分明是修为不俗的术者。
秦望舒在阿芙手下效力已久,清楚她对凡夫俗子一向不假辞色,即便是主持内侍省的冯公公,也不敢对阿芙颐气指使。而阿芙此刻身负重责,依旧愿意为这几人耽搁停留,可见这三人非比寻常,自己务必谨慎对待。
“需要带回长安的物什都在此处,你们看管好。这些都是妖邪法物,不要擅自启封。”阿芙示意身后驼马,安屈提留下的星轨仪、方尖石柱都在其中。
“遵命!”秦望舒点头称是,立刻让身后下属去办事。
“啧啧,你这派头不小啊。”程三五凑到阿芙身旁,低声笑道。
“怎么样?如果你肯来内侍省,说不定手下也能有一大帮人供你使唤。”阿芙语带挑逗之意,还故意拨弄垂下的发梢。
“我怕啊。”程三五故意抽动鼻子,闻嗅阿芙身上香气。
“你也会怕?”阿芙不大相信。
“我怕一走进内侍省,就被不知藏在何处的高手拿住,然后拖上案板,一刀下去,把我那子孙根给割掉。”程三五笑道。
阿芙噗嗤一声,掩嘴轻笑、妩媚明艳:“你以为谁都有资格挨这一刀么?阉宦入宫那是去伺候陛下,我们虽属内侍省,却不是进宫干活的。你要是搞不懂,不如去问问长青先生何为中朝官。”
程三五确实不懂,只得耸肩撇嘴。
两人低声攀谈看似随意,然而落入秦望舒眼中,内心却是无比震惊。在她印象中,芙上使一向冷淡超然,即便是笑,也多是轻蔑凡俗、高高在上的模样,不曾流露此等神态。
而那短须壮汉叉抱双臂,凑近低语,下巴几乎是要贴着芙上使的肩膀,这种登徒浪子的作为,几乎要让秦望舒双眼喷出火来。即便是她,也不曾如此亲近芙上使,唯恐亵渎冒犯!
若非有芙上使在,秦望舒恨不得立刻就要拔出刀来,将那短须壮汉四肢挑废,再命人把他拖去喂狗!
程三五察觉到秦望舒的目光,毫不避让地对视回去,任凭对方目光如何狠厉,程三五仍是一副闲闲无事的模样。
最后秦望舒实在是瞪得两眼发干,加上驼马已被牵来,她只得收回恶毒目光,上前对阿芙说:“禀告芙上使,车马已经准备停当。我们现在就出发吗?”
“走吧。”阿芙随意一句,然后登上一辆朱轮青盖马车,两侧帷帐卷起,内中还放置一张小几,能容两人前后对坐。
阿芙刚坐下,带着几分恶作剧般的笑容,回头询问程三五:“你要不要上来与我同乘?”
程三五看了看阿芙,又望向那暗咬银牙、眼中带怒的秦望舒,笑道:“我个头大,就不跟你挤一块了,就怕路上颠簸,发生啥坏事。”
说完这话,程三五也不顾几乎要拔刀伤人的秦望舒,回头吹了声口哨,那匹枣红大马摇头晃脑地跑来,朝着程三五喷鼻。
“哎哟,你干嘛!”程三五没来头被喷了满脸唾沫,伸手拍了一下马臀,聊作教训。
翻身上马,一旁同样赶着马车的长青先生来到,马车篷盖之下是收殓周炼师的棺材,这一路上由长青先生护持。
“你也是真不怕死啊。”长青先生低声言道:“内侍省都是一群杀人不眨眼、吃人不吐骨头的凶狠货色,满朝文武对他们颇为忌惮,你居然敢在他们眼前调戏母夜叉?”
“你……”程三五盯着长青先生好一阵,然后突发奇想地问道:“该不会是个雏儿吧?”
“你——”长青先生后悔向他示好了,这莽汉真真无可救药!
“人家母夜叉都没在意,你怕什么?”程三五一派轻松淡定:“她要是不乐意,压根儿就不会让我靠近她身旁。再说了,你也知道她是母夜叉,这老妖婆不知活了多少年岁,早就吃过玩过了,又不是那种说两句悄悄话就面红耳赤的大家闺秀、贞洁烈女。”
长青先生都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