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通歪理气笑了:“这么说,你很了解女人咯?”
程三五晃了晃指头,脸上带着古怪笑意:“等到了长安,我请你去平康坊,什么莲香楼、醉香居、暖玉阁,带你逛个遍,让你开开眼界!”
“你都去过了?”长青先生并无狎妓渔色之好,但长安平康坊的大名他自是听说过的,坊中北门之东、三曲之地,乃是一等一的风流地、销金窟,卿贵名士往来不绝。
“没、没有。”这回轮到程三五有些心虚了。
“平康坊三曲之地,才艺出众者多在南中二曲,尤其南曲居处,皆华堂高阁、朱栋碧瓦,楼前宇后多植卉,怪石盆池、奇珍异玩不胜其数,更兼水陆之设、舟车俱通。”长青先生摇头晃脑、负手侃侃:
“更别说这南曲诸妓通文词、善谈吐、识经史,其余丝竹管弦、艳歌妙舞更是信手拈来。光是有钱,怕是见不得这南曲诸妓。
“就算是新科进士设团同往,也要提前派人递上名帖求见,要不然就是当红的馆阁翰林、高门显贵。若是那举止不雅、言谈粗俗的膏粱子弟,只怕会被对方礼送出门……不知程兄是何方出身啊?”
长青先生说了一大通,最后还没忘拱手挖苦。
“妈的……”程三五被说得无言以对,只能骂骂咧咧道:“不就睡个婊子么?非要那么多穷讲究吗?”
“上尸好华饰,中尸好滋味,下尸好淫欲。”长青先生神色端正起来:“三尸蠢动、五内秽浊,三曲之地能够招聚权贵引颈,足见世风有偏!”
程三五听得一愣一愣的,反倒不知如何接话。而已经缓缓驶远的青盖马车中,阿芙却是听得分明,嘴角微勾:“小小年纪,偏学得这般老成,未必是好事啊。”
“芙上使。”跟在车旁的秦望舒忍不住说道:“方才那人冒犯上使,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多问。”
阿芙淡淡一笑,程三五不肯上车同乘,她反倒觉得有些遗憾了。这个莽汉真就如他表面那般愚昧无知、贪好酒色么?阿芙微微舔舐獠牙,内心的饥渴隐隐作祟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