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孽!”程三五直接骂了一句。
方才一掌推出,炎流火光照耀下,看清这位窈窕女子的形容——她杏眼樱唇,眉眼唇角永远笑吟吟般,肌肤白里透红,由里到外散发着鲜活灵动,身穿绯色束腰长裙,翩然后退间,绣履轻点、转身扭腰,明明没有多少裸露在外的肌肤,却仍然显得身段窈窕、玲珑有致,所经之处留下阵阵幽甜香风,撩人心弦。
诚然这女子十分美貌,哪怕只是退到远处抱胸而立,仍旧散发着勾动欲望的气息,但程三五看出她非人本质,不敢疏忽,暗提功力。
“哎呀,按照本朝律法,夜闯私宅,可是打死不论哦。”窈窕女子的语气好像从来不曾认真,带着说笑口吻道:“像你这样的贼人,抓了告官,不管偷盗多少,皆要先挨三木加身,日晒雨淋过后再上堂受审。”
所谓三木加身,就是在头足手三处带上重枷,许多武林中人触犯法度,被拿住之后,官府为防其逃脱,都会直接套上三木重枷,限制发力运劲。如此饿上几日,或者关在昏暗地牢,纵然有一身高强武艺,也会疲弱不堪,无力反抗。
“就算是精铁重枷,我也能直接撕碎。”程三五毫不客气地反驳道。
此时秦望舒来到程三五身后,低声道:“不要久留。”
“我来断后。”程三五紧紧盯着眼前女子,他心知这等修成人形的妖物不好对付。
“哎呀,还是雌雄大盗呢。”窈窕女子轻轻抚摸如同活物般盘旋身侧的樱色长绫。
程三五和秦望舒此刻皆是黑布蒙面,但二人身形差异悬殊,秦望舒一袭夜行黑衣紧贴高挑身姿,任谁都看得出她是女子。
“去找母夜叉,我牵制住她。”
程三五说完这这话,秦望舒没有丝毫犹豫,转身跃至屋顶。而那窈窕女子似乎微微一怔,忘却出手拦阻,程三五则奋身逼袭而至。
为防引来其他护卫,程三五并未过分张扬功力,薄薄一层炽烈罡气裹住拳掌,直接朝着那张动人笑靥砸去。
窈窕女子瞬息间反应过来,身形偏闪的同时,樱色长绫意图缠上程三五。
“哼!”
程三五对此早有预料,眼中火光一闪,身法陡然加速,不等长绫收紧便已脱出围困,在原处留下一抹残影,来到窈窕女子一侧,掌刀破风斩落。
随即铿然一声,窈窕女子虽被击飞,却是完好无损地旋身退开。她手中多出一柄精巧折扇,正是此物挡下掌刀,展开之后如屏风掩面,扇骨玉白,却不像寻常玉料,扇面是波浪翻卷的纹样。
此扇亮出顷刻,程三五便感应到一股充沛水气,仿佛再度对上范中明那头死肥猪。
“法器?”程三五脑袋一歪,刚才那一记掌刀落下,只觉是斩在铁石之上,甚至隐隐有反震之力,非比寻常。
这世上术者施展法术,除却凭借自身之力,还可以通过符篆、法物、仪轨等手段加以增益。但最能久持者,莫过于法器。
法器炼制非朝夕之功,往往需要耗费漫长岁月,甚至会成为宗派传承的关键事物,就好比当初长青送还中黄观的十二太黄钟。
而眼前这名窈窕女子,不论是樱色长绫还是这柄流波折扇,分明都是饱受法力温养祭炼的法宝,一旦发动起来,真不知还会有多少高深妙用。
“真狠呀,人家还在想事情呢。”窈窕女子轻摇折扇,四周水气渐浓,嗓音甜腻道:“不知你刚才说的母夜叉是谁呀?”
“我女人。”
话声尚未落尽,程三五身形再动,拳出如枪,凝聚到极致的功劲让拳锋蒙上一层白炽火光,莫说凡夫俗子,哪怕铜墙铁壁也要被生生击穿。
窈窕女子面露讶色,似乎仍震惊于程三五的回答,可是在拳锋袭面刹那,她手中折扇波涛纹样立刻翻腾涌动起来,化现流水浪涛,拦阻拳锋。
按说程三五发动罡气,足可摧破世上多数法术,然而面前流水浪涛层层叠叠,刚破去十几层,转瞬又再封上,仿佛一拳捣入沼泽泥潭,将功劲威力不断消纳转卸,不可谓不巧妙。
而且窈窕女子的手段还不止如此,程三五一击不成试图转变攻势,却发现陷入流水之中的手臂竟然一时抽拔不出。
“这位好郎君,别急呀。”窈窕女子足尖轻点,飘然绕到程三五一侧,手中折扇摇动不止,大片流水凭空生出,似要形成牢狱,困锁敌手。
“岂有这般轻易?”
程三五看出对手用意,元功再提,黑衣之下火光灼灼,三阳真气喷薄而出,逼退流水浪涛。手刀挥落,刀芒过处,劈开生路一条,飞身脱出围困。
两人交手这阵功夫,秦望舒已然远遁,程三五也没必要继续缠斗下去。好在此间战斗并没有引起院邸护卫察觉。若真要拿下这妖女,以程三五的武学根基,非要闹出大动静不可。
眼看程三五飞身而逃,那窈窕女子来了兴致,折扇轻摇,大片流水被摄回扇面,庭院内仿佛无事发生,随即身形一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