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这,婉娘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缓了许久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想让她看清那个人的面目,那把刀根本就不是为她准备的。”
听着婉娘压抑的哭声,江向晚的内心也像是被人紧紧握住,让人呼吸困难。
可相比与自己这点痛楚来说,又有谁能真正理解里面的婉娘呢……
思索良久,江向晚还是决定说出自己此刻的想法,毕竟这总归是二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爱本无错,无论是亲人、友人还是爱人之间的情感,可有一点你可能一直没有意识到,或者是选择忽略,那就是当你的那份爱加注了其他砝码的时候,就已经变质,没人能够承受的住,即便是你自己,午夜梦回时,是否也在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
起初话音刚落时,江向晚看到婉娘的双肩在不停的耸动,随之一声冷笑便再没了动静。
“好了,我与你之间的话题到此结束,谈谈谢家吧,谢淮竹。”
江向晚在听到后也是终于放下心来,毕竟之前那个话题要是再深入下去,就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说下去了。
至于谢家那个事情,江向晚只知道两年前时任门下侍郎的公爹被人举报受贿,公然舞弊,而后就是被贬至潭县担任县令。
可若是细想一番,史书中记载科场舞弊案的时候,涉及官员的下场严重者有处以绞刑,斩首,抄没家产,亲属流放,较轻的也都是处以革职,抄没家产的结局。
更何况按照如今这个时代的制度条例,对待舞弊一案应当是绝不姑息,毕竟此案中其他的官员最轻的处罚也都是革职流放,没收家产。
倒是唯独公爹一人只是被贬谪至潭县,虽只是个县令,但依旧是实权在手,更何况,看谢宅平日的生活,倒不像是被罚没家产的样子。
难不成,公爹是被冤枉的,可若是被冤枉的,圣上又岂会没有查清?
谢淮竹将江向晚挠头思索的神态看在眼里,看来不用自己说,自己这位娘子已经在心中开始盘算了。
收回视线后,谢淮竹对着婉娘的方向,面色沉静地说着:“但愿你说的不是废话。”
江向晚一下子就听出谢淮竹说话间的冷意,好像这还是第一次自己在他身边看他处理事情。
“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我也是无意听见对方说什么不能让谢家子嗣顺利进入都城赶考,得找个法子让他消失。”
看着江向晚紧张的神情,婉娘也顿时明白对方说的这个人正是眼前的谢淮竹。
“看来,一切就是命啊,你们都走吧,记得到时候给我留个全尸,免得她认不出我来。”
江向晚抬眼看了下谢淮竹,而后牵着对方的手,“走吧,公爹他们还在外面等我们。”
碰面之后,谢淮景立即上前问道:“如何,她都说了什么?”
“阿爹,你早就知道了,是吗,所以才劝我今年不要去赴考。”说这番话的时候,谢淮竹整个人就像是被雨雪压倒的修竹,没了往日的挺拔,反倒是多了分孤寂。
江向晚见谢淮景看向自己后,也很快将刚刚婉娘说的话复述了一番。
可说完之后,屋内的沉默就变得更加让人心慌。
谢淮景两方看了看,刚要伸手搭向谢淮竹的肩膀,却被人后闪躲开,“淮竹,你……”
“当年我从国子监回来没说什么,那是因为我知道有朝一日只要我高中,无论是哪方势力,都会尽快让谢家之事真相大白,这两年我鲜少出门苦读诗书,为的就是今年去都城赴考,可临到关头让我放弃,我不愿意。”
江向晚第一次听谢淮竹说出那么长的一番话,而从这番话中,自己也能够清楚的感受到对方心里的不甘与不忿。
原以为此人读书只是循规蹈矩完成应做之事,可没想到他给自己添加了那么多的压力。
在看见谢淮竹这番执着的样子,谢淮景的内心其实非常欢喜,只不过他的这份执着却不应该出现在此刻。
“淮竹,此事咱们还可以再商量。”谢淮景再次劝慰道。
可此时的谢淮竹就像是被人动了心中的开关,哪能轻易将它关上。
“大哥,难道你就不想重返大理寺,处理那未完成的案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