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黄的纸面,印满了异国的文字,希琳的面前摊开一本诗集,她小声叨念着最喜欢的一句,如此循环往复,桌子的另一侧,奶奶执着钢笔修改她的俄语作文。阳光透过百叶窗,打在祖孙俩的头发上。
爷爷在厨房里准备午餐,小火炖煮的汤慢慢散发出奶油香气。“叮~”是烤箱的声音,面包出炉了。
“他的眼睛是阳光映照草地的颜色,他是我的朋友爱德华,我们出生在同一天。”
读到这老人不由的微笑,“希琳交到新朋友啦?”
女孩肯定的点头,“是很漂亮的朋友。”
“啊,很漂亮的朋友呢,有多漂亮呀?”
女孩的声音轻快,“最漂亮哦!”
奶奶把纸张递回到她手中,“希琳进步很大呀,看来在洛杉矶的时候也有好好学习呢。”
希琳有些不好意思听到夸奖,听说读写,她只是书写和阅读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但仍旧是半个俄语哑巴。
“尊敬的女士,下面由希琳为您朗读。”
她立起面前的诗集,朗声开始念新学的诗句。
我悄悄地把一个人儿怀念,将隐秘的思绪藏在我心中。
我欢迎一切忍受一切,历尽折磨也满怀欢悦。我匆匆来到这片大地啊——就为了更快地与它离别。
奶奶大概不满足只是教会她说一门外语,除了拼写,还有文学和历史。教材就是一本本厚厚的俄文书,是老人年轻时阅读的,后来作为儿子的课外读物,现在是孙女的教科书和学习资料。
满架子的书籍,还有阁楼里封存的文字,即便希琳花掉了她所有的暑假时间也读不完。她也曾问过奶奶,为什么要学这些呀,她又用不上,学校里也没有人谈论这些。
奶奶和气的问,没有用,希琳还喜欢吗?
她轻皱眉答道,还是有点喜欢。
她没有觉得枯燥,不同于英语书写的西里尔字母,独有的音和新的概念,向她打开了冰雪之国的门。
奶奶没有教过她唱俄语歌,她就自己去找,一句一句的学着唱。想来她还是喜欢的,不止是一点。
一首诗读完,希琳快乐地问老人,“亲爱的女士,我读的好吗?”
老人的手慈爱的摸摸孙女的头发,“好,没有人读的比希琳更好了。”
有了长辈的鼓励,她更喜欢了。
于是她放心的问,“那么午餐后我可以出去玩吗?”
“当然可以了,孩子。”
“太棒啦!”
*
希琳在格伦代尔她并没有很相熟的人,唯一认识的同龄人就是爱德华。可是她已经好几天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住在哪,她漫无目的的在街上闲逛,头脑里胡思乱想着上午学过的诗句。
会不会就在路上遇见他呢。
夏天干燥的风,吹抚少女粉红的脸颊,高大的棕榈树投射下阴凉,空气里可以闻到藤木草茎的清香,她扬起脸让阴影落在眼睛上。
还没有走出多远,希琳就看见了爱德华,他还是那样神色厌厌,目光倦怠,棕色的头发在阳光下折射出淡金的光,浅绿色的眸子琉璃一样剔透。
真漂亮呀。
隔着十几个步子的距离,她一下就冲到他面前,明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熟络地跟他打招呼。
“下午好,爱德华。”
少女及腰的长头发在她停在少年面前时向前一甩,轻柔的扫过他的手臂。
爱德华有点局促不安,像是被她突然的靠近吓到,被发梢划过的皮肤痒痒的,“下午好,希琳。 ”
“爱德华在找我吗?”
他把脸转开去看路边的棕榈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眼神又飘回到希琳身上。
“我刚才还在想会不会遇见你。”少女眼里的笑意更浓了一些,毫不介意他的沉默。她指了指爱德华被刘海遮住的额头,声音透露出关切,“这里的伤好了吗?”
爱德华虚拂过被少女细心照顾过的伤口,“已经好了。”
“那你今天还好吗?”
阳光强烈,少女的眸光温柔,脸颊晒的红红的。她有最强烈的生气和最简单的笑,是一个天然而富有的人。这样的的笑让他不知所措,但是他有点喜欢这样的笑。
少年怔怔的看着她,对这个问题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在少女的注视下缓慢的点了下头。
少女收敛了笑容,皱着眉,大胆的伸手撩开他的刘海,“明明没有好嘛。”不等爱德华说话,她马上收回手,眉毛拧的颇为纠结,“好像更严重了。”
身体上的伤口已经结痂了,还有什么会更严重?
可能是感觉到少女的担忧,爱德华努力做出微笑,“很快就会好了。”
她却固执的说,“那就是没有好。”
“没事的。”他摆摆手,到是不甚在意,疼痛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