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说习以为常,反正总会长好的。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很快就会好了。”
怕她继续盯着他的伤看,爱德华拨弄起被希琳掀起的刘海,拨成了一个三七分,看起来多了几分叛逆和不羁。
棕榈树的叶子轻轻拍打,天空晴朗的没有一丝云朵,无遮无拦的铺开澄净的蓝。
希琳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她拉起少年的手往前方的一个拐弯里走,少年内心默默的想,是他的手被少女的手握住,还是他握着少女的手呢。
他还从来没被一个女孩这样亲密的牵过手。
少女纤细的手指突然用力,紧紧抓住他,不由分说的跑起来。
“去哪里?”
希琳回头看他,空着的手指向不远处的教堂,“那里。”
“走这边。”少年反握住了她的手。
人行道上,两个孩子的影子一前一后,爱德华比希琳更熟悉这座城市,少年步若流星,希琳亦步亦趋,被他带着穿过狭窄的街道,参差的居民楼房往后退去。
“现在要进去啦。”
少女耳语般的说,声音软软的。
推开镶嵌这银色十字架的木门,他们从侧边走进无人的教堂。岁月侵蚀的片段在空气里翩翩起舞,彩色的玻璃窗在阳光显得流光溢彩,蔷薇装饰瑰丽典雅。祭台上,三一真神洁白的雕像沉寂肃穆。
时钟 ,在教堂里栖息 ,沉静地嗑着时辰。
“爱德华,到这儿来。”她的声音比刚才更轻了,像流光中飞舞的尘埃。
修长的束柱,拱顶的结构支撑起教堂内旷阔的的空间,任何一丁点的声音都会被放大到穹顶。
“你是信徒吗?”爱德华问,他也放轻了声音,生怕惊起这片宁静中的褶皱。
“不是呢,我应该没有受洗过。”她抿了抿唇,“不过你不觉得这里很好吗?”
这样的地方,总能引起她的诉说,她轻声的耳语也会被接纳。
少女闭着眼睛,手撑着下巴,“希望奶奶不要再让我学那么难的俄文书啦,这样的话暑假再长一点也是可以的。中学希望去一个不用学外语的学校。”末了她睁开眼,拍拍少年的胳膊,“我是不是应该去学手语,这样就全世界通用啦。”
爱德华被她的这一番祈祷逗笑了,嘴角牵动,笑意染上他的眼睛。
希琳歪着头看他,眼神期待,“好了,现在轮到爱德华啦。”
“轮到我了?”
她眨眨眼睛,执起他的双手,把它们合拢,“许愿呀,爱德华有什么愿望都说出来吧!”
“孩子们,祈祷可不是这么做的。”一片黑色的衣袍停在两个孩子落座的长凳前。
科尔今天是来排练的,这座教堂太小,只有他一个乐师兼顾着领唱来带领每次弥撒,偶尔能有个搭档。
两个孩子同时抬头看向他,其中那个眼神亮晶晶的女孩问道,“你是神父吗?还是牧师?”
科尔笑着拿出夹在腋下的曲谱,向他们展示今天的曲目,“不不,我是一名乐师。”
科尔走到钢琴边,打开琴盖,温和的问他们,“一起唱吗?孩子们。”
乐师双手抬起,身体微微后倾,婉转柔长的钢琴声和浑厚的男中音一同响起。
Amazing Grace
即便是不信教的人都极为熟悉的旋律,音乐奏起希琳就能跟上了。教堂的拱顶和石壁把少女略带沙哑的声音衬托起圣洁的羽翼。
她拉着爱德华,走到廊台上,好看的眼睛直视着他,满眼都是开心。
希琳很开心,想到这里爱德华不由的也被她感染了。
她那样开心,他也应该笑着吧。
歌唱完了,希琳想要去圣台上摸一摸钢琴,乐师和蔼的把座位让给她,不多时,教堂的唱诗班过来排练了,她就从钢琴前离开,坐回他身旁。
午后的教堂实在太过宁静,彩窗晕染的光线一点点加深了调子,尘埃也失去了飞舞的力气,纷纷扬扬消失在视线里,唱诗班的歌声越来越轻。
少女小声的跟少年说着话,她问的断断续续,他很简单的回答,她逐渐听不太清了,回答变得模糊,不知何时掉进了黑甜乡。
在这里,她很偶然的睡了一觉。就像在一个很平常的午后,和她的小伙伴一起。
彩璃窗上的光线明明灭灭,随时间流转,这一天再普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