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敲了敲门,一个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埃迪,下一节课在十分钟之后。”
“知道了。”爱德华放下还未写完的内容,收起桌上的纸张走出去。
他在洛杉矶的生活就这样步入了轨道,导演对他的要求异常严厉,为了接下来的工作,有很多的课程和培训需要去参加,除了表演相关的课程,学校里该有的学习内容一点也没有少。他和希琳不常通电话,更多的时候他们选择了写信。
同城的信件隔天就能送达,但他们不会一封接着一封的来回写,希琳的信件会更频繁一些,但不会太长,而他往往要写上很多天,写得很长,想到了就写上一段,慢慢组成一封。
希琳在回信里笑说他的信读起来就像一本日记,后来又说像一本小说,于是她开始在信里画画,把他在信里写的的事在便签纸上画成了画,附在信封里,并且起名为 :
The Miraculous Journey of Edward Furlong
信件交换了不同的生活,也留下了时间的证据,缓慢而笃实的增加情感的厚度。
正午的阳光晃了眼睛,希琳从门口的信箱里拿出一个牛皮纸制的信封,随后捋平侧边一个折起的角。
拆纸刀被放错了地方,希琳踮脚在房子里寻找。一分钟后,她恍然大悟,“我怎么可能放在自己拿不到的地方呢。”
说起来,写信这件事还是希琳起的头。学校里有很多同学都交有笔友,一开始只是觉得新奇,她试着写了一封半页纸长度的信寄给爱德华。爱德华在结尾写下了真诚的句子,她捂着信纸就像捂着一颗砰砰跳动的心,这让她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十分的重要和珍贵。
爱德华的生活很忙碌,从信纸上不难看出来,一封信断断续续地写,每次都会累积到一定的纸张。有时候一段话里会有两种深浅颜色的墨水,信纸也会有不同的尺寸,字迹又都出自同一个人。
这个人呐,怎么这样认真。
她照例坐在钢琴前读信,按住缄封处,拿着刀从缝隙里将纸裁开,摩擦之间发出细微的沙沙声,眯着眼睛从信封里抽出信纸,嘴角弯起,打开信。来来回回的读了好多遍,又把信纸叠好,原模原样的放回去,收在书桌的抽屉里,里面已经存放了不少的信件。
拿出崭新的信纸和信封,开始写回信。今年的暑假她在跟着父母出差和参加夏令营两个选择之间纠结。她一边写一边反复横跳,去夏令营认识些新朋友好像很不错,跟巡演见见异国的景色也很好。
她没有纠结太久,信写完就决定好了。
*
投信的时候发现她惯常用的邮筒被上了锁,等找到新的投信处时已经耽搁了不少时间,希琳小跑着去咖啡馆,但还是比约定的时间要迟了一些。
“抱歉抱歉,我迟到了。”她摘下帽子放在手边,把背包挂在椅背上。
瑟琳娜接到了一个饰演重要配角的机会,导演是一个刚毕业不久的导演系研究生,故事和剧本都由导演一人操刀。她阅读着材料告诉希琳,这是一个十分具有挑战性的角色,不是以往那些可爱妹妹听话女儿的类型,为此她还会把头发染成黑色。
“希琳妹妹,我们长地真的太像了。”瑟琳娜拨弄着新染的头发,她原本蓬松轻盈的金发被黑色沉沉的压住了,显得厚重了些,脸上的妆容也是偏黑色系的。
“看起来好像变多了?”希琳撑着下巴打算点一杯拿铁。
“其实女演员的头发没有那么多,每天熬夜就会掉的更多,所以大家都会戴假发。”
瑟琳娜抓着一簇黑发放到她眼前,“这些是我的头发,这些是假的。”
“可是你原来的头发也不少呀?”她好奇的问,“那我们在银幕上看到的都是伪装过的啦?”
“显而易见地,不规律的作息是不利于拥有浓密的头发,而成年人都不大规律。”瑟琳娜明显有感而发,话说的慢悠悠的,但不知道有多少人因为熬夜掉光了头发,每天看着节节败退的发际线苦恼。
希琳摸摸自己的头顶,庆幸她从不熬夜,她还是很在意她的头发的,撇见瑟琳娜眼底被打过阴影的皮肤,“那你经常熬夜吗?”
“这是化妆啦,我是未成年人,是不熬夜的。”
“是不是成年了就要开始熬夜呢?”
瑟琳娜嘟囔了一句,“未成年偷偷熬夜,成年了就开始光明正大的熬夜。”
希琳捧过应侍生端上来的香草拿铁,思绪里飘过一双浅色的眼睛。他有没有睡好觉呢,上次见面的时候好像也有黑眼圈。眼神恍惚中,她想到,是不是应该去见一面,在信里说过了还需不需要当面说,她都来见瑟琳娜了,那么他呢……
“希琳,希琳。”瑟琳娜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怎么发呆了?”
“没事,”她摇摇头,“我在想什么时候去看你的上映。”
“还早呢,等你回来也才刚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