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恩摇摇头，仔细翻看，眉头却愈发紧蹙。
每一张从面相，家世，经商范围，商品类别以及规模详细介绍。
一个人从入境到离开，所作所为，无所遁形。走过的每一条街道，在低头和商贩搭讪的瞬间，都被完整记录下来。
宋慈恩第一次感到毛骨悚然，她意识到，这将会是多么庞大的信息网。
就像是书中的‘监控’，只要想，所有人都不再是秘密。
这个，绝对不能再让皇帝得到，
宋慈恩不由想到前世金钊卫愈发狠绝的做事风格，朝中人人自危，风声鹤唳。数不清的文人，仅仅因为三言两语获罪，全家流放。不行，绝对不行。
她看着姚老板，眼神逐渐带着杀气。
姚老板似乎有所察觉，指着她手中纸稿介绍到：“这个是名单里，最符合的一位，出入时间都对的上，您先看看。”
宋慈恩皱着眉，勉强压下心中的燥郁继续看。
“姚老板的确没惨水分，只是......”宋慈恩想着，心中焦虑却分毫没有减少“这和我预先想到的完全不一样，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姚老板小心翼翼地说道：“是哪里不妥吗？”
“不。”宋慈恩将手稿扔到桌上，颇为不解地说道：“旁的就不说了，你看这些香料商贩，竟然连一颗种子都没带。这种子可是最常见的原料，我不信，这一年整，竟然没有一个人带上。”
姚老板道：“宋小姐，你有所不知，这香草花卉的种子，早在前朝便是隐形的违禁物品，若是被查到了，可是要没收所有货物的。”
宋慈恩不解道：“就没有一个人铤而走险？这可不是个小数目。”
姚老板突然笑了起来，月牙的眼睛愈发像只狐狸。“怎么可能呢？各路都有各路的走法，宋小姐你要是想查种子......”说着将桌上的手稿放在火烛上燃烧“这些可就跑偏了。”
宋慈恩似懂非懂，脑海中似乎有灵光乍现。
姚老板突然神神秘秘地掏出一个布袋子，宋慈恩眼尖，一眼就看到布袋上面残余的米粒，一下子，所有关节被迅速打通。
“我懂了。”她喃喃自语道。
这正是一个好法子，将布袋装满种子，用粮食运送。一方面，既可以保证种子不会变质，又可以保证不会被彻查。
若是种子意外发芽，也可混在蔬菜堆里运进城里。
姚老板听到宋慈恩的话，顿了一下，有些诧异地看了看宋慈恩，但很快又恢复笑嘻嘻的神态。
他继续说道：“所以，您的重心，可不在香料上，或许春香楼的包老板可以帮的上您的忙。这蔬菜采买，他的鼻子可是整个沧州府的翘楚。”
他一边说，神情有些不好意思，眼神有些迷离飘忽。
“难得呀，终于不是标准化的微笑”宋慈恩想着“等等，包老板？春香楼？看来他们真的是一对呀”
次日寅时。
“你要问我采买？”包老板一边剁肉，一边露出震惊的神情。
圆鼓鼓的脸挤作一团，狭长的小眼睛写满了不解。
“好吧，既然是姚姚介绍你来的，这个忙我就帮了！嗯？四年前奇怪的植物。叶肥杆细花异香，好像还真有，你别急，我再想想。”
“对了！”他像是想到什么，砍刀朝着案板一砸，肉沫四溅。
“还真有这么一个！城北陈老头哪里，我收过一次菜。原先以为是茭白，但花有股甜腻的味道，像是金银花的花蜜或者茶花的花蜜。总之闻上去晕晕乎乎的。嗷对，那个多好多肥大的叶子，不能吃，全部都是花的味道。”
宋慈恩有些着急：“后来呢，后来你还看过吗？”
包老板摇摇头：“这样的植物少见，据说是南斛国的几个香料商人托付给他的，后来的情况，大家也都不太晓得了。”
“对上了。”宋慈恩想着，问道：“陈老头在哪，他还记得那个人长什么样子吗？”
“那个人？你是说买种子的人？”包老板说。
“对！”
包老板的脸上露出了费解的表情，他想了想说：“如果你是要找那个人，我倒是劝你放弃。南斛国的人常常戴着个令人费解的面具，又戴着面罩，哪能分得清谁是谁。加上口音，嘿，那口音，不翻译，谁听得懂。”
“等等！”宋慈恩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商人的口音，你记得吗？”
包老板愈发不耐烦了，但他还是回忆道：“那个人，口音挺少的，应该是在沧州呆久了。”
刹那间，宋慈恩脑海中的想法更加清晰：“如果，那个人本来就不是南斛国的人呢？”
像是为了佐证她的想法，细节越来越明朗。
现在已知的是新型种子被当做粮食运至沧州府，后有一批人名义上采购粮食，实则偷渡曼陀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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