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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歇歇吧?”崔少虞说道。
宋慈恩刚点头,就看到银白色的光线,瞬间劈开夜空,紧随而来的是逐渐加大的轰鸣声。
那声音震耳欲聋,就像是传言中的天怒。
宋慈恩还在愣神,一旁的崔少虞立刻抓住她的手。
“快,那有个山洞,要下雨了!”崔少虞还没说完,就牵着宋慈恩开始跑。
多年以后,宋慈恩仍会想起那晚,忽然的白昼,耳边不断贴近的雷声,还有牵着她的手,不断向前跑的少年。
她永远也不知道,她的命运曾经在那一晚差点被改变。
两人刚踏入山洞,暴雨就接踵而至。
“少虞!”宋慈恩刚想说什么。
下一秒,她就被手刀劈倒在地。
“少主?”白雄从宋慈恩身后窜出,一脸疑惑地看着接住宋慈恩的崔少虞。
过了一瞬,他就突然明白,说道:“这就是宋小姐吧?”
崔少虞有些不耐:“知道还下这么重的手?”
白雄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挠着头说:“这不是一时情急吗,我实在是没想到,这会多一个人哎,本能,嘿,本能。”
见崔少虞没回话,他又自顾自地说:“那少主,咱们走?”
崔少虞盯着宋慈恩,目光晦涩难明,他过了很久才说:“计划取消,我不准备走了。”
白雄一听就急了:“那咋行呢!咱们等这一天等了多久,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可是最好的时机,您还没受那个毒妇蹉跎够啊!她今儿都敢联通山匪害您的性命。您不将计就计跑咯,明儿她就能当着您那渣爹的面,把您活剐了!”
见崔少虞不为所动,他又继续说道:“小祖宗哎,能有什么事?人我们都找好了,您就安安心心和小的们回去,从此之后只有白家少爷,您想做什么做什么,何必在后院受这鸟气?”
崔少虞擦着宋慈恩脸上的灰,并不回答。
白雄眼睛滴溜一转,说道:“您是舍不得宋小姐吗?没事,马车塞得下,带着她一块就行了。”
崔少虞淡淡地说道:“聘着为妻,奔者为妾。我怎么舍得她无名无分地跟着我。”
白雄继续说道:“这不简单,等您回去,您就八抬大轿把她请回去,从此之后,她就是白府的少奶奶。”说着,揣摩着崔少虞的心思说:“到时候,您天天见得着她,想说什么就说,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端着世家子弟的风度,做什么克己复礼。”
“够了!”崔少虞打断他。
白色的光短暂地照亮山洞,也崔少虞竟有种这光可以穿透他灰暗心思的错觉,他自嘲地笑了笑。
“崔少虞啊,崔少虞,枉你千般掩饰,这心思真是一点也藏不住。”他想着。
低头,用指腹轻柔地刮着宋慈恩的脸蛋,一路向下,直到摸上她纤细的脖颈。
他舔了舔有些发痒的牙根,不能否认的是,他确实是心动了。
他只要一想到宋慈恩乖乖坐在房里等他,他就忍不住兴奋地战栗。
此时白雄还在一旁不断的游说。
洞房花烛,佳人在侧。
她或许喜欢南边的气候,可以带着她游山玩水。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他可以带着她去塞外骑马。
她向来挑食,他和嬷嬷学的桂花糕,她一定喜欢吃。
她要是喜欢孩子,就生几个。要是不喜欢也没关系,他们可以养几条狗,或者狸奴。
在院子里搭个棚子,上面爬满牵牛花。
他就在棚子下搭个秋千,她闲来无事就像狸奴一样缩在上面酣眠。
她或许一开始不接受,但是,只要我......
只要我用心带她,十年,二十年......
她也对我有意,不是吗?
崔少虞脑海中被无数声音占满了,他苦笑着,将身上的外衫脱下,罩在宋慈恩的身上。
他隔着外衫轻柔地将她搂在怀里,抓着外衫的手,青筋凸起。
过了许久,他才平静下来。
白雄听见他低声说:“不行啊,我怎么能因为一己私欲毁了她的人生。我怎么能......”
后面的话,轻得听不见
白雄不解,明明他意动了,却为什么要放弃?
他张嘴,想说什么,却见崔少虞摆摆手,
“你回吧,告诉他们计划取消。”
白雄不解,但也只能遵守命令。
隔着厚重的雨幕,不知为什么,他觉得崔少虞的背影,十分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