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柏有一瞬的愣怔，接过灵鹤蛋时表情还有些呆。
青明难得见徒弟露出这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笑。
青明并不常笑，眼底的湖泊沉静且无波澜，黑白分明的眼睛总透着一股淡漠的神采。
余柏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人藏着很重的心事。
此时青明笑起来，眼角微微下弯，湖泊涟漪漾开，目光闪动间，有种说不出的光彩。
这种光彩似乎也感染了他，余柏嘴角微扬，对青明笑道：“谢谢师父，我会好好养的。”
这次的笑终于是真心的了。
青明欣慰地看了他一眼，耐心讲了一个多时辰孵蛋的注意事项才离开。
除了好友月白君，青明还是第一次和别人说这么多话，不过鉴于那个“别人”是自己徒弟，青明觉得还正常。
她下意识忽略见面以来，始终徘徊在心里的，若有若无的亲近感。
修仙入门有两个阶段，练体期引气入体，练气期炼气化精，过了练气期才算正式开始修仙。
学会识字后，余柏花了不到十日完成从练体到练气期的过渡。
引气入体后，他才第一次翻开青明放在桌上的手册。
上面密密麻麻都是笔记，新旧不一，看得出有些是最近新补上的。
从笔迹上看，似乎写下笔记的不只一人，不过补充也更全面，应该是青明用心挑选过的。余柏耐心地一页页地翻看着，哪怕是他，也学到了不少以前没发现的修炼小技巧。
青明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徒弟端坐在桌前认真看书的模样，手中拿的她给的手册。
对于这个徒弟，青明很有好感，聪慧懂事肯吃苦，对于修行上的事能举一反三，是个很有悟性的人。
只是偶尔她会忘记阁楼还有一个人，有时看到余柏从房间走出时，会有一点惊讶。
但很快，这点不适应也消失了。
余柏是个很好的徒弟。青明知道他还未辟谷，每天会为他准备吃食。但很快他就自己学会做饭，没有再让青明下过厨。
不过几个月，余柏的厨艺越发长进，他的修行也没有落后，修为增长可谓一日千里，甚至比掌门座下的岑衣流还要快一点。
只是因为他不怎么出门的原因，宗门里风头最盛的还是那位少年天才。
青明之前知道余柏十天内引气入体的时候还有些吃惊。习惯后只剩欣慰了。
有这样的徒弟，对任何一个做师父的人来说都是值得高兴的。
青明总想送他什么礼物奖励，这种感觉在每次看到他端来新做的饭菜时尤为强烈。
因为他的手艺，辟谷许久的青明已经开始一日三餐，一顿不落了。
青明想了想自己有的东西，觉得好像什么都可以送，又好像都不太妥当，便有些苦恼。
而且修炼辛苦，总要休息的。
于是某日她拿出一个离木埙，对余柏道：“我送你一样东西。”
她向余柏展开的手掌上躺着一个流云百福图案的木埙。
余柏盯着离木埙没有说话，这个木埙与他上一世师父送他的几乎一模一样，若不是图案有细微差别，他几乎要以为是同一个了。
这当真只是巧合吗？
青明毫无知觉地对余柏道：“别看木埙小小一个，吹出来的声音很好听。”
为了验证她的话，青明将木埙放至唇边吹了一下，音色饱满圆润，余音悠远如轻烟，在屋里袅袅许久才逐渐散去。
余柏怔住。他已经很久没有听过埙的声音了。
“你也来试试。”青明放下离木埙道。
沉甸甸的离木埙落入余柏手心，离木不同于其他木材，坚硬程度不亚精铁，却比精铁轻很多，触手生温，色泽玄黑，吹出来的音色幽远苍凉。
他下意识地握紧手中的木埙。
在青明的注视下，余柏故意做得不熟练的样子，一个滑音七抖八歪。
他放下离木埙，露出一点懊恼的神色。
青明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鼓励道：“你才第一次吹，已经很好了，刚才的动作调整一下就很规范，我刚学的时候都不会拿。”
青明的本意并不是打算教他吹埙，只是想让他放松一下，于是重新取出一个离木埙，这是她用了很久的乐器。
“今天好好休息吧。我吹曲子给你听。”
她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垂眸认真吹埙，余柏坐在一旁安静听着。
这是一首不知名的埙曲，旋律静美悠扬，像林间阳光温柔地散落在地上，带着一丝淡淡的惆怅。
不外出时，青明穿衣总是很随意，柔软的素衣随意裹在身上，长长的袖子与衣摆拖坠在地，露出平直的锁骨和一小节手臂。懒得打理的长发被一根青缎随手束在脑后，显得慵懒散漫。
她的表情淡淡，明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