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箱疾奔了出去。
等他一离开,杨睿迈步向前,抓着林思瑶手腕将她上半身提起,冷冷道:“你别告诉我,你这样瞧不起王府,看不上与我的婚事,是为了庄晟?”
林思瑶忽然从他的话语中觉察到一丝诡异,杨睿对自己定然是无情的,可他好像生怕被庄晟比了下去,在极力地证明着什么。
“是又怎么样?”林思瑶挣扎着,讥讽道:“庄先生光风霁月,人品不言而喻,你?不过一介卑鄙无耻的小人,如何与庄先生相提并论,啊——!”
杨睿一怒之下将林思瑶抛到床下,林思瑶之前在水牢之中受到的病伤还未痊愈,被他一砸,当即心胸处凝滞,险些喘不上气。
眼前一阵阵发黑,恢复清明后,视线所及,看到杨睿那双金线暗纹,造型精致的鹿皮短靴,林思瑶曾暗叹,世家大族的子弟穷奢极欲,连一双鞋上的花纹都精妙绝伦,恐怕这样一双鞋就算是多名熟练的绣工也要赶制许久。
此时,这只造价不菲的靴子高高抬起,而后重重地踏在林思瑶后背上碾动。
虽不是很疼痛,可羞辱意味十足。
林思瑶深吸一口气,反手想去拨开他,只听“噹”的一声,白光闪动,锋利的宝剑出鞘,将林思瑶反抗的手钉穿在地面上。
人在痛极疼极时原来是发不出声音的,林思瑶在看到自己被洞穿的手掌心喷射出一道血线时忽然明白了这个道理,她脑中嗡鸣不止,张口剧烈呼气,一切想法都灰飞烟灭,她只想将作恶的长剑拔出来,可她却无从下手,只能蜷缩在地上打摆子。
杨睿拔出长剑反手归鞘,在欣赏地上的人又一阵抽搐后,嘲弄道:“既然你想做乡野村妇,我就成全你,明日便将你丢到穷乡僻壤,做那些乞丐的妻子。”
杨睿说完,不再看她脸色,大踏步离去,在外面等候的东霖见世子出来,连忙将马牵过来。
等走近后,东霖眼尖地发现,世子袖口处沾着些血迹,本以为是看错了,视线下移,又看见世子常佩戴又爱惜的宝剑剑鞘上也沾着一块斑驳的血迹。
东霖欲言又止,被杨睿呵斥道:“呆子,还在发什么愣!”
杨睿飞身上马,手持缰绳疾驰而去。
东霖摸了摸鼻子,在黑洞洞的牢房方向看了一眼,发觉世子今日似乎憋着什么火气,什么人又有这么大本事能让世子气愤成这样。
林思瑶被刺穿的手掌剧痛连连,膝盖之下的腿伤也未曾恢复彻底,夜深人静时,她痛得睡不着,牢房里又无人理会她。
林思瑶开始极力思念起家中的止疼药,哪怕让她囫囵睡个整觉也行啊
天快亮时,林思瑶发起高热,身体止不住地打摆子,终于惊动了酣睡的狱卒
狱卒以为林思瑶矫情,本想出口教训她安静,只是打着灯笼一照,看见她手上包扎厚实的纱布上渗出好些血来,她脸上红滚滚的,已经烧到开始说胡话的地步。
无法,狱卒又匆匆叫来郎中。
郎中白日来过一次,见到林思瑶手上的剑伤,吃了一惊,碍于世子身份,不敢明示,只是多少说了一句,“世子与这姑娘到底有何仇怨,这样的伤……就算是恢复了,也会影响日后劳作生活。”
这下天快亮时,郎中又被叫回到牢房之中,见到高热不散的林思瑶,叹了口气,这姑娘与自己的女儿看起来同岁,却命运多舛。
林思瑶迷迷糊糊中发觉有人撬开自己的牙关,往舌头底下压了一片东西,她下意识嚼了嚼,又苦又涩,还带着点土腥味。
郎中开口道:“别嚼,放舌头底下压着,我要为你重新包扎手上的伤处,这块化脓了,若不及时处理,恐怕麻烦,可能会有些疼痛,你忍着些。”
郎中缓慢揭开纱布,看到里面淋漓外翻的伤口处有些烂肉需要处理,便用火烫过的尖锐刀片剔除腐肉,好重新敷药。
“啊——!”林思瑶痛得大叫,喊道:“你不打麻药的吗?”
郎中只当她是烧糊涂了,将捣烂得药泥敷上去道:“姑娘别将参片吐出来,保命用的。”
林思瑶不顾郎中阻拦,痛得将参片咬得稀巴烂,仿佛在生啖杨睿血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