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蔚怀晟的承诺后,林思瑶像吃了一颗定心丸,每日乖顺地待在屋内盼望着神兵天降,劈开这扇紧闭的门,将自己搭救而出。
日头朝升夕落,每过一天,林思瑶便用簪子在案上刻上一道。
午膳后,清桐将碗碟摞到一块,端起向门口走去,林思瑶托腮闲闲地坐在案前,目光往下不经意地一瞥,忽然发现那些排列整齐的刻痕居然已有了一臂长。
饶是林思瑶心大,此刻也有些躁动不安起来。
自从摄政王伏诛,蔚氏旧案平反,蔚怀晟平步青云,按他的权势与地位,若要诚心实意将自己搭救而出,或许就是随口一句话的事。
以林熙达的脾性,必定会狗腿地答应。
莫非……
林思瑶晃了晃头,止住那些胡思乱想。
蔚怀晟是清风霁月的君子,言出必行,若是他不想相助,也不会轻易允下承诺。
他素日里既要处理堆积如山的公务,还要归家与等候自己的妻子相聚甜蜜,人嘛!毕竟精力有限。
清桐从门口的下人手中接过了一碗杏仁酪,白润润的,透着些奶香。
林思瑶却是如临大敌,忙不迭地拒绝道:“别端给我,你自己吃就是。”
这些甜水补品每日流水似的送进来,林思瑶待在屋里又没旁的消遣,身上也丰腴了些,若再不控制饮食,原本清瘦的身材便要向珠圆玉润的杨贵妃靠拢了。
清桐捏着小汤勺,委屈极了,泪汪汪地哀怨道:“早上那碗银耳燕窝羹就是奴婢吃了,现在还顶着胃呢!”
林思瑶兀自充耳不闻,将头转向窗外,原本是为了糊弄清桐,可远处那乌沉沉的黑烟瞬间吸引了她的全部注意。
林思瑶三步并作两步趴到窗柩边,发觉那股浓重的黑烟正是从林府另一头的院子里升起,下人们敲锣打鼓,搬运水桶,吵嚷成一片。
林思瑶这处与走水的院子相隔甚远,因而没受太大影响。
“这是发生什么事了?”林思瑶喃喃自语。
外面忽然有人出声,好心为林思瑶解答道:“三小姐趁着和老爷他们祈福的时候,用火烛点燃了佛堂的蒲团,那里堆了不少的木雕与佛经,火势一起,就不好扑灭了。”
林思瑶向着声源处看去,才发觉小胡子正抱肩靠立在窗柩外侧,因自己角度问题,所以才没第一时间发觉他。
小胡子是林熙达嘱咐来看守自己的,一向恪尽职守,不与她搭话,今日怎么这般稀奇了。
林思瑶左右一望,发现院子里大部分的下人都被派去救火了,只剩下零星几个人坚守在原位。
林思瑶尝试着继续问道:“林韵婉莫不是哪根弦搭错了,突然烧什么佛堂?”
小胡子微微一笑,“三小姐烧佛堂不外乎是想趁乱逃出去。”
林思瑶更是糊涂,林韵婉是身娇肉贵的嫡女,就算是林府地位不同于往日,林熙达也不会慢待于她,好好的,为何要出逃。
小胡子侧头,状似可惜道:“自从世子沦落成了逃犯,三小姐与他的婚事也落了空,自那日起,三小姐便时不时地犯起痴病来,老爷疼惜女儿,只好派人将她严加看管起来。”
林思瑶不由得唏嘘一声,林韵婉这股疯劲与杨睿还当真是般配得紧。
不过,眼下林府动乱,看管自己的下人也分散出去,何不趁这良机有所作为。
思及此,林思瑶便开始出言试探小胡子的态度,“你今日为何大发好心跟我说了这么多?”
小胡子细长的眼睛滴溜溜转过颓败的林府,与林思瑶对视,绕有深意道:“过不了几日,二小姐您便会嫁入到蔚府,到时,老爷肯定会从府上挑选一些得力的下人跟随您一同过去,也算是充充门面。”
林思瑶冷嗤,讥讽道:“还以为你是个忠仆,原来也是个身在曹营心在汉的。”
林府刚显颓态,这个奸滑的奴才便开始为自己的退路筹谋起来。
被戳破心事,小胡子倒也不生气,“良禽择木而栖,二小姐也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怪罪小的吧?”
林思瑶才不听他画饼,指着正门道:“既然如此,那你把门锁打开,趁乱悄悄放我们出去,来日我必定记得你的恩德。”
小胡子却缓缓摇头,为难道:“老爷派小的守门,若是放走了您,小的们也没好下场。”
见说服不了他,林思瑶气鼓鼓地坐回到桌案前,
这个圆滑的奴才,不见兔子不撒鹰,没有好处的事是一件都不干。
清桐见林思瑶蹙着柳叶细眉,隐隐带这些怒意与惶然。
“林娘子,要打双陆吗?”
清桐年纪轻,不懂怎么去安慰别人,她只知道林娘子往日打双陆的时候,脸上总能看到些笑模样。
林思瑶却摆摆手,她此刻没旁的心情消遣娱乐。
外面火光连天,滚滚浓烟几乎蔓延到了林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