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去病叹,这一刻,他也不知道是表哥在做梦?还是他自己在做梦?总觉得这一天的中卫所之行,有太多的意外和想不到,感觉表哥一夕之间,像是变了一个人,令他猜不透,看不明,如梦中,或者,只能岳王爷能够解释……
崔抚台,时任延绥巡抚的崔源之,右方伯,时任陕西右布政使,兼榆林兵备道的都任。
……
“少千户,可算是找到你了!”
刚离开中卫所不远,就在官道上撞见了一匹快马,马上之人正是府中的尤顺,尤顺单人单马,连续策马,表情很着急,见到石善刚赶的马车,急忙上前,高喊石头,少千户可在车上?
石善刚点头答应,勒住马车,尤振武掀起车帘。
见尤振武和翟去病都在车中,翟去病唉声叹气的打瞌睡,尤振武目光炯炯,尤顺方才是松了一口气,叫声:“可算是找到了。”下马抱拳行礼,将家中的情况向尤振武禀报。
原来,尤振武以闭门读书为由,将所有人都关在门外,所以直到中午,送饭的丫鬟方才发现他和翟去病不在了,连石善刚也是不见,于是急忙在城中寻找,一通忙乎没有找到之后,尤见田才忽然想起,既然石善刚赶了马车,那怕是出城了,但城外并没有几个值得两小子去的地方,于是首先想到的就是中卫所,便令尤顺急急来寻。
“老总镇急坏了,令你们快些回去。”尤顺道。
尤振武点头。
翟去病则是苦笑:“完了,这顿板子肯定是躲不过了……”
……
回到榆林时,已经是黄昏时分,城门不久即将关闭,落日之下,这孤独的塞外边墙泛着一层金黄色的光芒。城头上,日月大旗迎风招展,旗下却看不到军士,只有几个老卒靠着墙垛在咳嗽。
进了府门,正看见二叔尤见田站在前堂下。
见两个侄子回来,尤见田冲他们瞪眼,又冲他们使眼色,尤振武和翟去病心领神会,直接进到正堂请罪。
两个老头,尤世威和尤定宇此时正坐在堂中,隐隐有点小争吵,尤世威的老脸凝重,十分的生气,尤定宇倾着身子,好像是在小声劝,当尤振武和翟去病进堂向他两行礼之时,尤定宇抢先一步,板着脸就是一声喝:“胆子是越来越大,越来越无法无天了,闭门自省也敢跑出去,我尤家的门,干脆都改梯子好了!”
尤世威板着老脸不说话,但双眼却是燃烧着怒火。
尤振武和翟去病都知道三爷故意发作,是在自己解围,于是急忙跪下请罪,翟去病更是表现的痛心疾首,不待老爷子问,就坦白从宽,将表哥在长乐堡观看军士操练,试铳、铁匠铺扩建,一百两银子全部交给周运的事情,令老刘头打造铳管的事情,一点不差的全说了出来,更添油加醋,将试铳的危险,给薛得贵家的碎银,铁匠铺扩大生产,多铸铁锅,准备九月做一票大的,表哥的英明和固执,明贬实褒的说了出来。
唯独没有提到尤振武试图大举自生火铳的事情。
听着听着,尤世威的怒气渐渐有所缓和,尤定宇的脸上却依然严厉,喝道:“给卫所花了银子、做了一点小事情就了不起了吗?知道不知道尤家家法严厉?”
“知道,下次不敢了~~表爷爷不要生气了~~”翟去病大声道。
尤定宇这才哼了一声,转向尤世威,小声说道:“二哥,俩娃虽然不该私自出门,但长乐堡不是其他地方,算起来也是咱家,他们去到堡中,也不算是出门,再者,他们在堡中做了事情,增加了磨炼,这不正是平常咱们要求他们的吗?一百两银子,更都是花在了咱中卫所,十分的难得啊,我一辈子都没有这么大方过呢。现在责也责了,骂也骂了,我看,不如让他们起来说话吧?”
尤世威却仿佛没有听见,板着老脸,冷冷说一句:“跪着吧,什么时候知道错误,痛改前非了,再起来说话!”说完,忽然起身,大步往后堂走。
“二哥~~”
尤定宇急忙追上。
尤见田看了一眼跪在堂中的两个侄子,示意他们继续跪着,然后也急步跟上老爹,想着帮着三叔劝一劝。
两个老头一前一后的离开,压力顿减,跪在堂中的尤振武和翟去病相互一看,都是笑了,翟去病更长舒了一口气,小声庆幸道:“还好,幸亏有三爷,不然非挨板子不可……”
……
侧门。
尤世威疾步离开,负手往后院走。
“二哥,二哥?你等我一下好不好?”尤定宇追在他身后,连续呼喊,想为两个娃娃求情。
尤见田则是跟在他身后,脚步匆匆。
但尤世威理都不理他们两个人,只是沉着老脸,大步疾行。
“老爷,左家管事左德开求见。”
这时,脚步声急促,又有一人从后面呼喊的追了上来,却是尤顺,他急匆匆来报。
尤世威站住脚步,转头回望。尤定宇更已经忍不住惊奇的问道:“左家的左德开?他来干什么?”
“说是奉了左光先的命令,来给咱家赔礼道歉的……”尤顺答。
“赔礼道歉?”尤定宇奇:“左光先从西安回来了?”
“是。左德开说,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