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繁鹰着人摆了一张桌子和两把太师椅。
“范少爷不如坐下聊,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范少爷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乎楼中的姑娘公子,想必是因着长公主殿下来了之后,你们范氏父子怕惹恼了这位煞神,旷了许久,来苏某这儿搂人吧?”
此话一出,范廖杰吊着他的三白眼道:“既然知道,就别在这儿浪费时间。”
苏繁鹰笑了笑,推出一盏茶在范廖杰的面前:“苏某这可不是在浪费时间,而是想要苦心劝告范少爷,别被其他人当了探路的石子。”
范廖杰挑眉:“怎么说?”
“范少爷应当知道长公主刚到庆阳,便要收回佃权,因此杀鸡儆猴,连砍两名县令,而这两人中有一人乃是当今尚书右仆射的侄女婿。如此雷霆手段,定然是有所依仗,而且论起血脉关系,长公主可还是程家人呢,不管程家人如何内斗,若是范家人不识趣犯到了他们的头上,你说这程家人会不会突然就联合起来,一致对外呢?”
此话正中范廖杰心中的犹豫之处,但他向来不甘于人前示弱,更何况一位女子。
范廖杰翘着二郎腿,斜眼睨着苏繁鹰:“苏姑娘,别拿长公主威胁本少爷,她晏清姝就算想要本少爷的命,也得问问靖国公府愿不愿意!她一个被驱逐出京的丧家之犬,连自己的三百属官都救不了,还能救谁呢?也就是庆阳府底下的官员对她不了解,否则怎么救会被她两刀唬住,乱了阵脚。”
“可虎落平阳依旧是虎,再过三日便是平威王世子裴凛的生辰,届时长公主成为了平威王的儿媳,平威王世子成了长公主的驸马,一个有钱一个有兵,到时候范家还能有好日子?”
范廖杰倒也不在乎她这几句威吓:“说到底那也是我范家与长公主的事,她是要拿捏范氏也好,拉拢范氏也罢,与你们这梦溪楼也没甚关系,她总不能因着本少爷收了几个歌姬就问罪于本少爷吧?”
苏繁鹰笑了笑,一双柳叶眉弯如明月,清透的眸子泛着狡黠的光:“范少爷说得是,可若是本楼的姑娘公子们并未卖身楼中,仍是普通百姓呢?”
“没卖身?”范廖杰腾得站起身,有些失态的咆哮道,“怎么可能!你们这是花楼,青楼!怎么可能不卖身!”
“苏某做事自有苏某规矩,有没有卖身契范少爷去官府一查便知。”
苏繁鹰稳稳当当的坐在椅子上,端起面前的茶碗悠然的饮了一口。
她笑意吟吟的看向范廖杰:“范少爷当真敢在长公主的眼皮子底下欺男霸女吗?平头百姓或许不知,但范少爷应当清楚,长公主正因着被扣留在宫里,被迫成为新帝后妃的三百属官而恼恨呢,若是您再在这个节骨眼上触了她的霉头,难保长公主殿下不会拿您开刀啊。”
范廖杰的三白眼了冒出重重血丝,一直伴在他身侧的扈从有些胆战心惊。
他家这位可不是个好气性的主,眼前这位女子竟然敢如此威胁他们家少爷,当真是不要命了!
正当扈从以为自家主子要发怒的时候,范廖杰忽然合掌大笑:“好好好!苏姑娘当真是有胆有谋,只可惜方家二爷的尸首还在二楼的屋子里放着,就算这整楼的人本少爷带不走,但那屋子里的女子,本少爷还是能带走的!”
“可若是她的籍契在长公主手里呢?”苏繁鹰稳若泰山,“范少爷,按大梁律法,你确实可以带走她,但你可要掂量掂量,这长公主的人你有没有命动得。”
范廖杰脸色铁青,看向苏繁鹰的目光犹如尖刀:“好啊好啊,原是在这儿等着我呢。只是籍契又不是卖身契,她算哪门子长公主的人!”
扈从附耳苦苦相劝。
一来是此番事情的起因皆是方哲康的一句话,范家如今在西北碍于平威王府的威势,难以打开局面,少不得要方氏的帮助。方氏家主只是口头上承诺要是此事办成,可将庆阳府半数的赌场赠予范家,没有留下半点交易的证据,到时候连推诿的余地都没。
二来是最近程家屡次在朝堂针对靖国公府,虽然后来都没什么音讯,但难保程氏会不会有其他后手。如今正是新皇分封的时候,太妃一直想要谋求安阳一带的富庶之地,主要是为了暗中拉拢白氏,别平白为了几个姑娘反倒连累了太妃和八皇子。
可范廖杰气性高,往日在京城都是横着走,只有他欺负别人,哪儿有别人给他添堵的份!
如今一个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妓.女.都敢威胁他,若是被传出去他的脸要往哪儿放?
这般想着,他眸中的血色更深,看起来就像是恼羞成怒的罗刹一般。
坐于厢房的晏清姝打量了一番范廖杰的神色,有些不确定的问道:“他是不是……服用了五石散?”
巽风也凑到窗边的缝隙仔细看了看,惊疑道:“不像是五石散,倒是像西番高昌国那边传过来的粟石香。”
“那是什么东西?”
“一种罂.粟.花的花瓣制成的香薰,可以使人镇定,医馆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