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清姝心情好,难得睡了个好觉,第二天卯时末便醒来了。
正打算去东厢房找裴凛商量昏仪的事,就见裴修瘸着腿从东廊的月洞门七扭八拐的走了进来。
晏清姝好奇,问道:“你这腿……”
“没事没事,昨夜路滑摔了一跤而已。”裴修捂住自己酸痛的左腿,试图掩盖它的不良于行。
“是吗?”晏清姝总觉得他在隐瞒什么。
裴修扯着嘴角尴尬的笑了两声,连忙扯开话题:“对了,昨日世子一进城就去首饰铺子取来了凤冠,您看见了吗?”
说到凤冠,晏清姝忍不住露出笑意:“收到了,很漂亮。”
“那就好,那就好!”也不枉费他抱着这个木箱子在窗台下面蹲麻了腿。
话音落地,气氛变得沉默起来,两个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说些什么。
裴修正犹豫要不要找个理由溜掉,等晚点再来找世子的时候,东厢房的门被推开了,身穿一袭月白华服宛若一只白色大孔雀的裴凛站在了房檐下,目光落在站在院子里面面相觑的两个人身上。
“你们在干嘛?”他问。
然后果断站在晏清姝面前挡住了裴修的视线,看向裴修的目光带着审视的意味:“你站得那么近干嘛?”
不是!世子爷!他距离长公主殿下足足五步远,这近吗?这近吗!
裴修在内心咆哮,却不敢说出来半个字。
他怕被打。
苏老板说得对,三人行必有电灯泡,虽然不知道电灯泡是什么意思,但肯定不是什么好话就对了!
裴修扯了扯嘴角,匆忙丢下一句王爷找你们,就瘸着腿溜走了。
院子里顿时只剩下裴凛和晏清姝两个人。
裴凛还因着昨夜的事有些不自在,一时之间竟然不敢转过身去,直到晏清姝伸出手指戳了戳他的后腰,他才受惊般挺直了腰板,然后以极为僵硬的姿势转了过去。
“怎……怎么了?”
晏清姝笑了笑,语气温柔:“王爷找我们呢。”
“哦……哦,那我们走吧。”
说完,裴凛有些同手同脚的快步往前走。
晏清姝看着他僵硬的背影,突然起了个坏心思,学着江怀玉的语调在他背后娇嗔道:“等等我啊,夫君!”
夫……夫君!
听到这个词的裴凛差点绊倒在城隅院的院门门槛上,一只手扶着墙,红着脸回头看向晏清姝:“你刚刚叫我什么?”
晏清姝快步追上去,一把抱住他的胳膊,捏着嗓子娇声道:“夫君啊,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
“那么我们快走吧,夫~君~”
裴凛几乎是落荒而逃的,在晏清姝爽朗的笑声中。
*
东苑书房里,裴述之正在翻看王妃送过来的昏仪单子,见裴凛和晏清姝进来,刚要说些什么,就见他那讨债鬼儿子脸红的跟个煮熟的虾子似的,被晏清姝抱着手臂,整个人僵硬得可怕,近乎于在同手同脚的走路。
他下意识想要问原因,王妃昨夜的叮嘱突然出现在脑海里,万般好奇都在这一刻咽了下去。
待裴凛和晏清姝坐下,裴述之直接将话题落在了正事上。
他将昏仪上的计划说了一下,然后问晏清姝:“殿下,若是方哲康不上钩怎么办?”
晏清姝摇头:“他一定上钩,这是他让我低头的最好机会,他不会放过。”
裴凛沉思了片刻,问道:“一个地方商户,真能贪这么多?”
晏清姝叹道:“这也是怀玉清点完各县账目之后才发现的,想必王爷也看过了吧?”
裴述之点头。
晏清姝便将桌案上的账目拿下来,坐在裴凛身边翻给他看,并一一为他解释。
小到鸡鸭鹅蛋,大到马车、木料,几乎每一笔的价格都比一河之隔的平阳贵上近三成。
“这不是一两年的问题,而是自从方哲康来到这里,在这里建立起所谓的西北商会,这个价格便一直在涨,每年涨一点,日积月累之下,百姓察觉不出问题,而这多出的三成银子尽数落入了方哲康的口袋里,我问过廖樊杰,他也肯定了此事,包括西北明明有大量盐湖,但盐价却迟迟下不来,也是因为背后有方哲康在操控。”
晏清姝点了点账目上惊人的数字:“此人若是不除,后患无穷。所以我打算利用初一到初五平威王府摆庆功流水宴的时机,给西北商会也给方哲康下个套。”
于是,整个初一到初五,平威王府都在连续设宴,庆阳府两州官员及其家眷、平威军、庆城百姓等等,都吃到了平威王府开设的庆功宴。
五日的热闹让江怀玉忙昏了头,几乎是在初七晚上,才将所有账目清算出来。
“多少?”裴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江怀玉同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