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
咫尺之隔,姒云看清他眸间被风牵动的烛火,荧荧烁烁,摇摆不定。
“啪!”不知看见了什么,子澧突然合上门。
晚风惊起浮尘,四目相对的旖旎倏而打破。姒云目光一颤,叼走他手上几无余温的水饺,退身半步,垂敛下目光:“谢大王恩赏。”
周王看向泛着水光的银箸,轻搁至一旁。
“云儿今日来,是为菜畦之事?”
他拿起帕子拭手,若有所思道:“此物虽鲜美,只是三川上游竭流日久,食粮短缺已然严峻,三两畦野菜怕解不了今日之忧。”
姒云一怔。虽说开渠引水非一日之功,可几日前听她说起丰收野菜时,他还不曾如此忧切食粮之事,今日又是为何?
“大王何以忧怀?可是三川上游出了什么事?”
周王拧起眉头,轻叩桌面三下,摇头道:“本就是云儿提出的法子,告知云儿也无妨。犬戎虽答应议和,却提出条件,大周需连续供粮三岁,每岁五千石。王畿之内黍粟逐年欠收,今岁又逢三川枯竭,春苗迟迟不能播种。今岁的五千石或能支应,来年秋后,国库余量怕是不够……”
公田逐年欠收?
想起彼时在门外一不小心听见的话,姒云若有所悟,思忖片刻,仰起头道:“方才在门外,云儿听大宰提起法古无过,是在说公田之事?”
周王目光一暗,颔首道:“公田临水朝南,产量本该远多于近旁私田才是,现如今却维莠骄骄,收成每况愈下。”
姒云沉吟不语。
自家田与公家田,孰重?
不用深谙社会心理学,不用通晓行为经济学,听闻西周井田制的最初,她已对公田的产量存疑,现如今听闻“维莠骄骄”四字,却也不见怪。
“那日大王说,因云儿之故,才寻得由头放珦大夫回褒国。大王对井田制改制一事,并不反感?”
周天子抬眸,看向她的眼睛,正色道:“若是于国于民有利,朕为何会反感?”
姒云若有所思:“既如此,云儿有个法子,或许能改变公田少产之现状,大王可愿一听?”
案头烛火动晚风,映入谁人的眼,璨璨如春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