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东都城中男子最为好奇之处,自然是那整日里莺莺燕燕,歌舞不绝的红袖招。即便嘴上不说,可心中终归难免去想就是了。
有人临渊羡鱼,只因不是身在其中罢了。
此时身在红袖招中的朝清秋便极为苦恼,本来他在红袖招中的日子就因那些胆大活泼的姐姐们过的极为艰难了,而今那个喜穿青衣的青萍姑娘更是仗着谢姑娘的偏袒,不时来这边逗弄自己几下。
这就让本就对面对女子素来毫无经验的朝某人越发窘迫了。
当初自南楚而来的路上,朝清秋和沈知远曾不止一次因锦儿姑娘之事调笑许望,一个读书人连男女之事都解决不了,真是白读了那许多的圣贤书,他隐约记得自己好像还给小望提了些建议?
果然人一上了年纪,记性就不好了,到时候不承认便是了。
他抬头望了望对面正盯着自己的青衣姑娘,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那个叫绿萝的小姑娘和周安坐在二人两侧。
小姑娘满脸震惊的盯着朝清秋,在这红袖招里谁不得害怕青萍姐姐几分,这人只怕还不知道青萍姐姐的手段如何。
周安则是一脸钦佩的望着自家师兄,师兄真是厉害,竟然能够对着人家姑娘的眼睛看这许久,若是自己只怕是已经早早的败下阵来。
绕是以朝清秋的面皮之厚,哪怕加上脸上的生根面皮,此刻也是禁不住脸上一红。
他轻轻咳嗽一声,“青萍姑娘,岳阳城中的事我已经和你道过歉了,何必还揪着朝某不放?”
青萍眨了眨眼,那双充满灵气的眸子转了转,她鼓着嘴角,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我就是看不惯你随意指鹿为马,颠倒黑白,亡羊补牢。”
朝清秋忍了忍,最后还是忍不住道:“青萍姑娘你还是要多读书才是。”
青萍又是重重的一拍桌子,双目瞪的更圆了一些。
周安脸上钦佩之色更重,接下来自己师兄肯定要和青萍姑娘讲道理了,不知自己何时才能有自家师兄这般的风骨。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平日里巧辩无双的自家师兄竟然是向后缩了缩,没言语。
朝清秋自然有他的道理,自家不言语,这个青萍姑娘便是再古灵精怪,还能如何向自己发难?
朝清秋觉得自己又悟到了一个好道理,不要与女子讲道理,尤其是那些看起来怒气正盛的姑娘。
青萍见朝清秋不回应,转身又重新坐回到了长凳上。
周安在一旁看了片刻,如有所悟,对自家师兄的敬佩之情,不减反增。
谢姑娘趴在二楼的栏杆上看着楼下的一桌四人,她轻轻笑了一声,意态慵懒。
当年她与陈无意也是这般,分分合合,吵吵闹闹。
不慕云外长生客,独依栏杆,看遍炊烟。
独羡天上鹊桥仙,岁岁可团圆,年年常相见。
她摸了摸鬓角,几缕白发,早已悄然生发。
朝露昙花,红颜白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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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东都城里又不期然的下了一场小雨,一场秋雨一场寒,可这几日的春雨中也是散发几许寒意。
深宫之中,帷幕重重,偶尔有几个宫人走过,脚步也匆匆。
一间偏殿里,秦帝赢彻正在与李恪对弈,二掌柜坐在一旁,笑而不语。
陛下的棋力还是如此,这么多年了,当年如何,今日还是如何。
赢彻捻着黑子陷入长考之中。下棋多年,他自认为虽比不上国手,可好歹棋力也不算差了,可惜李恪的棋力实在太高了些。
自家这关西人,果然比不过这些关东人。
他丢子入盒,甩了甩身上宽大的黑龙帝袍,“看来我关西之人若是论下棋果然是不如关东之人。”
李恪也是一笑,朝着赢彻拱了拱手,“陛下只是有些小手段不屑于用罢了,臣胜之不武。”
二掌柜也是在一旁笑了笑,若是论棋力,自己和大掌柜未必便在李恪之下,只是双方对弈从来都是在朝堂之中,江湖之上,不曾在棋盘罢了。
赢彻直了直腰身,双手叠放在身前,帝王威仪尽出,“莫家之事你们准备如何?”
李恪道:“陛下真是明察秋毫,虽身在深宫之中,可臣下这些小动作却是一丝一毫都瞒不过陛下。”
赢彻似笑非笑,“孤虽久在深宫之中,可也听过世俗之中有句灯下黑的言语。便是寻常百姓都晓得要看那灯火之下的微小之地,孤又怎能视而不见。再者,莫家之事已算不得小事了。”
“依陛下之意当如何?”
赢彻自棋盒之中捻出几颗棋子放到棋盘上,然后又一一分开。
“莫家先祖于国有功,大争之世,不可寒了人心。可莫家虽然有功于国,这些年他们做的确实是太过了。前些年朕忙着收复燕国,让他们多跳了几日。而今你们既然已经有了主意,放手去做就是,只是多少还是要给莫家留下一条血脉。”
二掌柜终于开口,“陛下放心,而今莫家大公子早已经暗中投效了天诛,至于莫家二公子想来已经在李相手下了。”
李恪面色不变,他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