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从不曾听说官家御赐过什么免死金牌,别是假的吧?”长平侯夫人理直气壮。
凌荷华一巴掌拍在交椅扶手上:“胆敢对皇家不敬,掌嘴!”
甲十三瞬移到长平侯夫人身后,反手剪住她的胳膊,抬起一脚踹在她的膝弯。
长平侯夫人吃痛,双腿直挺挺地跪了下去,地上沙石遍布,扎得膝盖生疼,骨头都要碎了。
风七搓一搓手掌,对准长平侯夫人保养得宜的脸蛋,左右开弓,结结实实地抽了她三十个嘴巴子。
堵在河畔看热闹的老百姓们,早已乌压压跪满一地,静悄悄地听着清脆的耳光声。
陆云自昏迷中痛苦地苏醒过来,一睁眼瞧见他阿娘在受罪,心急如焚:“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不关我阿娘的事!”
凌荷华霍然起身:“装什么大孝子!是谁为了一个女子不要爹娘,是谁为了一己私情置生死于度外,又是谁连死都不敢挑我在京的时候!陆云,你在怕什么?
你怕我找陆家的麻烦,你怕我为难你阿爹阿娘,你明知一死会有什么后果,还是一意孤行地选择了殉情,无论陆侯爷还是陆夫人,你早已舍弃!既已为爱情殉道,如今大可不必装模作样!”
陆云脸色苍白无比,闭着眼睛解释道:“不,不是这样,这门亲事是官家作媒,我不能退亲,唯有一死,只要我死了,小郡主的怒气也该消了……”
楚少容幽幽叹了一口气,打断他的话:“陆公子,你跟小郡主的婚约已经解除了。”
婚约,解除了?
陆云脑袋一轰,如遭雷击,一时之间,不知该开心还是该难过,他抱着必死的决心来成全爱情的忠诚,兜兜转转一圈,竟是如此草率收场。
陆云倏尔转头望向凌荷华,眼神复杂难辨。
不是说小郡主对他一见倾心吗?
不是说小郡主凭借王府权势威逼阿爹就范吗?
不是说他们的婚约坚不可摧吗?
她,凌荷华,居然就这么轻易地放弃了他!
凌荷华迅速移开视线,乌溜溜的眼珠不着痕迹地偷看楚少容。
陆云此刻的模样哀怨缠绵,浑像被她给抛弃了一样,与其看着他,不如瞄一瞄美男子,洗一洗眼睛,舒畅一下身心。
风七打完后,吹了吹隐约作痛的手掌心,不耐烦地一撇嘴:“说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搞快点,我赶着回家喝汤。”
阿九正等着这句话,大手一挥:“落!”
白珍珍尚沉浸在嫁进陆家的喜悦之中,“噗通”一声,美梦支离破碎。
就差一步,最后一步。
她不能死,她还没有得偿所愿。
长平侯夫人顾不得脸疼,连滚带爬地跑到凌荷华脚边,形容狼狈,口吐鲜血:“小郡主,我求求你,你饶了他吧,是他配不上小郡主千金之躯,是他该死,可他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是我没有教好他,要怪就怪我,都是我的错,呜呜呜呜呜……”
长平侯连忙伸手去拉夫人,嘴唇悄悄俯在她耳边:“小郡主不会杀他的,阿云不会有事。”
长平侯夫人挥舞着手臂去推打他,大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敢得罪汝阳王又怕惹官家不喜,就想让阿云替你抵命,我告诉你,阿云要是死了,你也别想好过……”
瞧着眼前这一幕,凌荷华只觉心中空落落的,没意思的很。
楚少容凑近了一点:“你若想要他二人性命,我可以帮你,不必非要在今日。”
凌荷华挑了挑眉,饶有兴味地看他:“故意杀人是重罪,纵然你有把握不被人察觉,可你为何愿意帮我?”
楚少容眨了眨眼睛,眼底流光泻华:“我知你不是真心想要他二人性命,那块免死金牌来之不易,怎能如此大材小用。”
凌荷华怔住了。
正如他所言,免死金牌是长姐拿自己的婚姻换来的,只为让她活得更自在些。
在江东的时候,长姐由衷地祝福她和陆云夫妻恩爱,白头到老。
一朝回京,世事无常,人生难料。
无法抑制的愤懑,让她按捺不住内心的戾气,长姐的期许,终究是要辜负了。
凌荷华:“你怎么知道?”
楚少容:“这并不难猜,而且,陆侯应当也猜到了。”
能得一块御赐的免死金牌可以说是极大的荣耀,但,不止宫里没有宣扬,宫外也没有一点风声,可见其中包含难以启齿的内情,再思及近日种种,很难不让人联想到凌兰华身上。
凌荷华嘟了嘟嘴:“就这么放过他,我不甘心。”
“成人之美,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楚少容半弯下腰,贴在她耳畔,“适逢良辰吉日,宜嫁娶,宜出行。”
凌荷华眸中一亮:“阿九哥!好生准备准备,送新郎官和新娘子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