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韵间一看见闻晋,顿时落下泪来。
她本来长得就不差,这些年更是养成了楚楚可怜的病弱西施的美人模样,自然是怎么哭怎么博人怜惜,正如现在这样,削瘦的肩头一抖一抖的,她看着闻晋的水眸里含着泪花,可又倔强地咬着下嘴唇,一点哭声都不愿意发出来。
所有人都是感官动物。
哪怕是张容进来,再不喜梁韵间,也有那么一瞬间的动摇。
他端着茶杯的手微微僵住,看向闻晋。
闻晋目光往旁边偏一寸,“放下吧。”
张容把茶放在茶几上,就出去了。
闻晋斜斜坐在椅子上,他动作懒散,没什么正行,骨子里带着的矜贵却又不能忽视,淡淡开口:“肖亮告诉你的地址?”
刚刚在玄关处的谈话,他不是没听见。
梁韵间唇线收紧,半晌抬头,“是我缠着肖医生问的,和他没关系。”
闻晋菲薄的唇瓣一字一顿,“有没有关系,是我和他的事,再怎么样,他也不应该告诉外人我的地址。”
梁韵间的脸色一白。
闻晋睨过一眼,他的唇色发白,那股锐利锋芒的气压压得人喘不过气,“你和闻硕说了什么?”
梁韵间的话越来越结巴了,她开口说:“没有,我就是和他说——”
她顿了顿,眼泪往下簌簌地流,“我那时候担心你没了,就去问了闻硕,他说我和你差一点就订婚了,说我也算是你的未婚妻,会让闻氏对我负责到底。”
“我只是怕、怕你回不来,也怕我这条腿要是站不起来,应该怎么办……”梁韵间的脸因为哭泣而涨红起来,她看着闻晋,抬手用力捶了一下自己的腿,“是我太废物了吗,如果不是我一时情急,可能就不会给你惹下麻烦了。”
空气里的沉默将整个房间的时间凝固。
假若没有这细细的哭泣声——
所有人都会以为现在真的处于静止状态。
闻晋捏着眉骨,语气平淡:“没关系,只是以后这个地方,你还是不用来了。”
梁韵间的后槽牙一点点咬紧,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闻晋,“如果你不想我来,我就不来了。”
闻晋没再就着这个话题说下去,“你的腿怎么样了?”
梁韵间垂下眼睛,“还好。”
她状似想起什么,欲言又止地说:“我上次去见闻硕的时候,看见宋小姐和闻硕在一起,两个人走的很近。”
这并不是什么假话。
而且,这段时间宋绵时和闻硕经常一起出入,所有人都说宋绵时是觉得闻晋大势已去,投靠了闻硕。
果不其然。
闻晋的眉头立马皱了起来。
梁韵间什么时候看见过闻晋因为一个女人这样过,就连她自己,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
心底的不平和惊慌放大,她咬紧嘴唇,继续说:“可能是有什么误会吧,到时候解开就好。”
闻晋轻描淡写地看了她一眼,起身走到她面前,“不用,你先休息,过会让张容送你回去吧。”
只字不提自己和宋绵时的事。
唯有身上愈发冷峻的气压代表着什么。
梁韵间含笑点点头,仰起头,眼瞳干净而纯粹。
那么一瞬间,闻晋眼神恍惚。
很快,他清醒过来,垂下眼皮,款款走出房门。
门口等候的张容快步走进来。
梁韵间想去追闻晋,但看见门口走进来的张容,她抿了抿唇,还是没选择站起来。
虽然不清楚宋绵时和江晚晚是怎么知道的,然而,单是她们知道这点,就足够构成巨大的隐患了,
她也不能保证宋绵时会不会和闻晋说。
就算是丁点的破绽也不能露。
……
宋绵时丝毫不清楚梁韵间的想法。
她和周淮臣吃了火锅,就准备回去了,没想到中途撞上出来和小姐妹逛街江晚晚。
江晚晚听说宋绵时搬了新家,表示要去看看。
宋绵时点了点头,下意识看向周淮臣。
她是和周淮臣一起出来的,怎么样也不能把人撇开。
目光遥遥看去。
周淮臣在另一侧打电话,没过一会,他走了过来,说宁欢那边的老师叫他去一趟,就不参与她们的聚会了。
一群女孩子的聚会,带上一个男的,的确不怎么方便。
宋绵时送周淮臣上车,便带着江晚晚她们回家。
视线下意识往后看一圈,她靠近江晚晚,低声:“顾鹤之没和你一起吗?”
那时候,江晚晚的腿不方便,宋绵时可是天天听说顾鹤之到江晚晚家去,还有江晚晚在自己小窗的轰炸吐槽,每天都是99+的态势,和当初乖顺温雅的样子截然相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