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顾鹤之上门，将江晚晚接走，宋绵时才缓缓松口气。
听见门铃声，她下意识过去开门。
顾鹤之站在门口，他鼻间冻得发红，言辞恳切：“谢谢你照顾晚晚。”
宋绵时的目光在他脸上游弋片刻，“你是不是喜欢她？”
心思被戳穿，顾鹤之的脸瞬间红了，半晌开口：“嗯。”
他没有否认。
宋绵时淡淡一笑：“那你要多珍惜她。”
顾鹤之点点头，低声：“我知道，只是我不知道怎么说。”
透过顾鹤之青涩的眉眼，宋绵时仿佛看见了自己当初的样子，她不由有些恍惚，原来自己在闻晋面前也是这个样子吗，难怪他能一直洞悉她的心思。
宋绵时给不了顾鹤之的建议，话颠倒几次，她挤出个笑容，“没关系，晚晚会明白的。”
顾鹤之点点头，他本来上来，是想给闻晋求情的，可是看着宋绵时这个样子，他又说不出来什么，只能匆匆离开。
宋绵时确定他离开后，关上门。
空荡荡的公寓几个小时前还是欢歌热舞，现在兀然冷清下来。
——内心似乎也跟着寂寥了。
宋绵时呼出一口气，把剩下的打扫完，回到床上睡了。
她用的枕头，是当初给宋母买的那个旧枕头。
睡了一夜，宋绵时总觉得自己没睡好，脖子抵着什么很硬的东西。
然而，仔细摸过去。
床上也没什么很硬的东西。
宋绵时只当是自己的错觉。
第二天上班，闻晋没来，公司里的风声却开始传起来了。
正所谓的人未到，声先至。
闻晋来，不清楚还会有什么波荡。
宋绵时没想那么多，可闻硕是坐不住的，一早就拉着全体高层开了个会，再让宋绵时单独进去谈话。
男人目光凝聚在宋绵时的脸上，阴鸷至极，“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所以过来做卧底的？”
宋绵时道：“什么卧底？”
闻硕直言：“闻晋的卧底，他也真舍得。”
“我真的不知道。”宋绵时打断道，同时她抬起眼睛，瞳仁澄澈清明，“当时我知道闻晋的消息，不是第一时间告诉你了吗，闻总，是你说的——”
她的话没有说完，也勾起了闻硕那点回忆。
早在梁韵间告诉她的那一天，宋绵时就打电话和他说了，只是他并不信闻晋会平安回来，让人调查一番，没发现闻晋的风声后，也就没怎么放在心上。
还让宋绵时打听清楚再告诉他，不要相信梁韵间空穴来风的话。
闻硕脸上表情一僵。
宋绵时看着他，轻声：“不是我没说，是你没信。”
可是闻硕怎么可能承认？不仅如此，他像是被人戳中了痛脚，扬起烟灰缸，直接朝着宋绵时狠狠砸了过去！
“难道你就不知道多提醒我两遍吗！”
宋绵时唇线抿作一条线，直勾勾地看着闻硕。
烟灰缸应声碎裂！
砸在宋绵时的脚跟，连带着碎片划过裸露在外的脚踝！
丝丝缕缕的疼痛蔓延，她什么都没说，眼神清冷地看着他。
闻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居然会对一个女人的眼神感到恐惧，他视线冰冷，放在桌面上的手不断缩紧。
就在他快要爆发的边缘，宋绵时垂下眼睛，低下身，捡起刚刚砸在地上的玻璃片。
一片片的。
仿佛无声中对闻硕表达了示弱的意思。
闻硕脸上的表情缓和不少，他道歉说：“是我没控制住自己的脾气，这些你不用收拾，到时候等着人来收拾吧。”
宋绵时的手微微一顿。
紧跟着，门被推开。
闻晋的声音懒淡慵倦：“二哥这是干嘛呢？”
闻硕一顿，没再管宋绵时，抬眼看向闻晋，道：“你身体不是还没好，怎么现在就来公司了。”
闻晋笑着说：“透透气，二哥也清楚，整天躺在床上，会废的。”
闻硕心里呕的吐血，脸上表情却没什么变化。
他们的视线在半空中角力博弈。
宋绵时不用看，都能嗅到空气中浓厚的硝烟味。
指尖刺痛感传来。
她低头看一眼，皮肤渗出一道血丝。
看过两秒，蜷缩指尖，随后宋绵时缓缓起身，看向闻硕，轻声：“闻总，我先回去了。”
闻硕点了点头，故作大度地说道：“好，你先走吧。”
说着，他的目光朝着闻晋那边斜斜的看一眼，男人眉骨没多少起伏的情绪，观察细微一点，却能看见它不着痕迹动一下，尤其是在宋绵时不偏不倚离开闻晋身边，眉头皱得更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