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清晨的日光撒落房间内,灰墙外的另一面热闹而嘈杂,道长们下了早课,齐刷刷往食堂走。
而灰墙内,连窗户都是禁闭的,房间里只有缓而长的呼吸声,矮桌上的酒仍未喝完,剩下一半的酒液泛着淡香,旁边的糕点已变得干硬。
再等片刻,被床帘遮挡的里头才发出声响,先是压低的哼声,忽而骤然停顿住。
钟觉予一下子睁开眼,眼眸中的朦胧未消,便已多了一丝清醒,她低头看去,怀里人依旧睡得香甜。
她稍缓了下,昨晚的记忆便一股脑涌来。
若不是她确定自己酒量极好,定然会觉得昨晚所发生的一切,都是醉后的幻梦。
不过,很快就有别的东西提醒她,这是切切实实发生过的事情,比如微肿、带着痛意的唇,小道士又一次探进衣衫里的手。
这不知道这人到底有什么执念,一晚上拽出去几次也寻回来,无意识地发出呜咽声,好似谁亏待了她似的。
钟觉予无奈,也懒得再将这人揪出来,将就着闭眼。
夏夜闷热,又是两个人拥在一块,被褥都拉往下半截,贴在一块的地方都生薄汗,有些黏糊难捱。
钟觉予微微往后撤,试图扯出一丝缝隙。
可怀里人却无赖,好像潜意识里觉得对方会跑,钟觉予挪一点她就靠近一点,放在衣衫里的手更是收紧了些。
钟觉予小声地吸了口气,要不是确定这人还未醒,她都要怀疑洛月卿是故意的。
她想了想,决定还是像之前那样,先将某只不安分的爪子扯出来,然后在慢慢远离。
于是她抬手拽住对方手腕,力度极轻,动作极缓慢,往日为提高刀法,专门去学习刀切豆腐花时,也不曾那么小心细致。
怀里人最可恶,无意识时的一个音节都能让钟觉予暂停许久,但她却依旧睡得香甜。
往日觉得白净的掌心,此刻却觉得异常粗糙,斑驳杂乱的掌纹滑过细腻肌理,泛起奇异的痒。
钟觉予只能强忍着,一点点往外提,因不是第一次的缘故,倒也还算熟练,眼见刚刚完成一半,才想松口气便看见这人眼帘颤动。
钟觉予身体一僵。
洛月卿伸出手,将她紧紧抱住,然后又极其自然地在她怀里蹭了蹭,迷迷糊糊说:“谨言你醒了?”
她声音朦胧而含糊,让人差点没听清是什么,想来还在半睡半醒,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全凭本能行事。
被环抱住腰,总比被捏着某些地方好。
钟觉予悄悄松了口气,便将对方反抱住,低声回应:“醒了。”
她的手在对方脊背上轻拍,轻轻柔柔地滑落往下,哄孩子一般。
这人起床气重,一时半会不能彻底醒来,就赖在长公主怀里,坦然地享受起对方的照顾。
透入窗户的日光落在地上,继而被拖得越来越长,映出四处飘忽飞舞的尘粒。
此刻哪怕放下了帘子,也遮不住强烈的光亮,这一方小空间陷入半明半暗的氛围里,让困意久久不散。()
洛月卿缓了好一会,才再一次用力抱紧对方,重复问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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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终于答应了声,洛月卿便长腿一抬往钟觉予身上一垮,如同树袋熊一样缠得更紧,又说:“怎么醒那么早?”
若是给玄妙观中的其他人听见,指不定有多少人骂她懒,大家都快吃完早饭了,这两人还赖在床上。
而钟觉予温声回道:“不早了。”
“困,”洛月卿便黏糊糊地抱怨。
钟觉予便问:“再睡一会?”
反正已向观长请示过,她两在这段时间都不需要上早课,所谓的教习也不过是敷衍,多睡一会儿也没事。
洛月卿回答地有些迟缓,半响才摇了摇脑袋,冒出一句起床。
可话虽是那么说,但起床的动作是一点没有。
钟觉予无奈,自己陪着她再睡会,可小道长可不是什么规规矩矩的家伙,手往衣角里一探,又覆到平坦的腹部,压在明晰的线条上。
这倒不是什么很难接受的事,长公主殿下并未阻拦,可另一人却不知见好就收,把腹肌线条当做琴弦,一下又一下地挑/拨。
“别闹……”钟觉予终于出声,困意未消的声音有些哑。
“我没闹,”另一人厚脸皮,这样的回答也能坦然说出口。
手上的小动作不见停,略粗糙的指腹顺着马甲线往下落,片刻就遇到布料的阻拦,但她不是个会退缩的人,竟还想继续……
钟觉予拽住她手腕,稍用力往上拉,然后抵在枕头上。
姿势骤然调换,作乱的小道长被反压在床铺里,钟觉予起身、挡在她面前。
“别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