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
“那天杀的家伙,给我锴儿的脑袋砸出那么大一个洞啊,就算以后好了,也带着一辈子的疤,他都未成亲就破相了,以后哪家姑娘能看得上他啊!”
老者气得锤地哭嚎。
钟徒明张了张嘴,只能将视线挪向另一边,问道:“张老将军你的孙儿呢?”
这下连他本人都不问了,省去了一个被拒绝的流程。
刚刚还在吐槽的老者立马跪下,大喊道:“陛下恕罪陛下恕罪,我孙儿不是故意的,只是那小子态度恶劣,开口闭口都嚣张至极,我孙儿才被激怒的。”
钟徒明越听越糊涂,说:“朕是问你孙儿能否跟随太子,老将军说这些做什么?”
张老将军茫然抬起头,啊了一声,然后说:“陛下不是要怪罪他吗?他、他就是那个将徐锴的头打破的那个人啊……”
他立马正色,又道:“陛下放心,为了给徐家交代,老臣亲自动手,罚了他三十军棍,这逆孙起码一年下不了地,更别想出门胡来了。”
众人听到这话,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军棍是什么概念?
即便身强体壮者,十军棍下去,也得皮开肉绽,二十军棍能把人打晕又打醒,甚至大腿骨都会被打断开,三十军棍,那是抱着弄死对方的心啊!
大殿内鸦雀无声,只剩下中间两个老人在说话。
“三十军棍又如何?!我家锴儿都破相了!”
“那我家孙儿还可能变瘸子呢,我都做到这种地步了,徐老匹夫你还纠缠不放是不是?!”
这两个加起来快一百五的老人,人还跪着,手就已经掐到对方衣服上,要不是顾及着上头的人,估计早已打起来。
钟徒明听得眼皮直跳,挥了挥手,只能说:“行了行了,有什么事你们私下解决,别在这儿闹。”
这两人才松手,各自愤愤冷哼一声,退回原本的位置。
钟徒明又看向更远处:“忠武将军……”
台阶下无人走出。
旁边的太监低声提醒道:“陛下,杨将军染疾,前天就告病在家了,说是咳出血来了,喝药也抑制不住。”
钟徒明面色越发冷森,怎么不明白这些人的意思,他又冒出一个:“梁家呢?”
这次是一个文臣走出,说:“陛下,梁迁两兄弟已被您赶去驻守城门了。”
钟徒明扯了扯嘴,再问:阮鹤、李时归呢?”
“两位游骑将军从归来之后就一直告病,说是之前受了重伤,如今只能待在家中、卧床养伤。”
跪在台阶下的钟觉仁猛的站起身,转身就大骂道:你们是要反了吗?!个个都有事,个个都不肯跟随吾上战场是吧!”
他气得脸通红,怒目圆瞪,又吼道:“如今楚国气势汹汹,你们却为了一己私欲,当起了缩头乌龟,你们对得起大梁吗?对得起陛下吗?!”
钟徒明也怒极,指向大殿,骂道:“好好好,没一个能去是吧?!”
“那你们就都别去,留在朝廷上也无用,该辞官的辞官,别拖着老弱病残的身子站在这里,省的到时候大楚打来,还得和朕一起受罪!”
众朝城顿时跪下,齐刷刷大喊道:“陛下慎言!”
他们重重磕下头,反复喊:”陛下息怒!”
可依旧无人主动站出请战。
在这个闷热至极的夏日早晨,钟徒明、钟觉仁父子被气得半死,却又无处发泄,直到退朝时,仍在书房摔砸东西。
书房中满地狼藉,处处都是破碎的瓷片、凌乱的书籍、摔远的毛笔。
屋外的太监听得胆颤,丝毫不敢进去触霉头,更别说已经跪在地上的宫女,端着的茶水已经冷完。
直到半个时辰后,钟徒明才缓过来,靠坐在椅子上,冷冷冒出一句:“钟觉予最近在做什么?”
钟觉仁这才罢手,深吸了几口气后,努力缓下语气,说:“在学道法。”
“嗯?”
“昨天她还派人送来两本道经和一副表好的字,说是道法深奥玄妙,她决定要潜心研究,希望父皇和吾都能抽空学习一二。”
钟徒明表情变得扭曲,一字一句挤出话来:“在哪儿?”
钟觉仁便出门,喊人带来,然后再递到桌面。
钟徒明低头一看,书是《常清静经》和《度人经》,字写的是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
恨不得直接写着自己一心问道,与世无争。
钟徒明气急而笑,连说三声好,然后又道:“潜心修习道法是吧?!那你就一辈子待在玄妙观吧!”
他大喊一声:“觉仁!拟旨,让钟觉予拜玄妙观道长为师,以后无召不得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