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哪里知道,她最是嘴硬心软,我若不护着她,她怎么在这天宫活下去。”
赤厌从树上跳下来,双手抓住樨月的肩膀,神色十分严肃,金色的眼眸直直看着樨月:“如今天宫的情形,我虽未亲眼看到,但听云蕖的话,总是能猜到几分。你天帝伯伯为何像现在这般待你,我想你心里明白。现在我只想问你一句,你是否真的决定好要走这条路。你若是不想,我可以帮你;你若是想,我只奉劝你一句,自古以来天上地下成君成圣之路向来艰险。如今你多看重她一分,未来旁人利用她攻讦你,便伤你越深。如果你是真看重她,现在就回去好好管教,好教她成为你日后的助力,不被旁人所胁,我也不至于如此忧心。”
“此事其实哪里由得了我,只要天帝伯伯一日无嗣,我便是天界唯一的储君。这是我生来的责任和使命,我决不能推脱。这千百年源源不断从各界送来的天材地宝,仙灵法器;自幼身边来来往往四界久负盛名的仙师;就连青鸾和紫露,她们哪个不是术法高超,只因被选中保护我,从此隐姓埋名。金乌,我回不了头,也不会回头。”
樨月别过身去,不敢再看赤厌的眼睛。赤厌呆站在原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你心意已决,我拦不了你,只是这次回去你可得把云蕖看好。要实在不行,就留她到我的炎阳殿里吧,切记不可大意。”赤厌轻叹一口气,打破了一时的沉寂。
樨月也就此收拾好情绪说:“按你说的便是了。今夜本是来找你说说话,给你解闷。没想到竟聊起这样沉重的话题,反叫你忧心。我的错。”
赤厌起身,缓缓走到空旷处,挥手拿出本命法宝金翎扇,说:“也罢也罢,随你们便是了,碧落黄泉我总是和你们一起的,三个人一起也不至于孤单。上次,我俩的招还没对完,这次干脆一齐了结了,省的你老是挂念着,纠缠个没完,来吧。”
“说什么呢,我们岂是那么容易死的。果然,知我者金乌也,接招吧。”樨月闻言眉眼带笑起来,说着变出幼时赤厌送的逐日弓,快速后退拉起弓向赤厌射去。
一时之间,院中兵刃相接,火花四溅。打了大约有两个时辰,眼看着樨月不行了,赤厌忙走到她身前扶她坐下。
赤厌问:“这次可过瘾了?”
樨月喘着气,抬手擦擦额头的汗说:“过瘾,可比我身边那群不敢真动手的人强多了。对了,这次来,我还有一事,你可知道这上面说的是什么 。近日,处理公务时看见的,初一看没什么,仔细想来还是觉得有些奇怪,你看看。”
说完,樨月从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赤厌。
这张纸上记载的是,樨月从一本小仙门例行汇报的奏疏上抄来的,折子中只是随口一提,说:四界相交的一处人族聚居之地出现了一种奇怪的怨灵,似有灵智成群结队,能噬人心神。
说来也奇怪,按说寻常仙门递上来的折子,都是遣词造句、用词用句皆是谨之又谨,绝无废话。
而这本折子中,却出现了这样一段看似无关紧要的话,实在是突兀,樨月也因此留了个心眼。
樨月说:“我早前去烟海阁查了个遍,也未见其记载。若是寻常的怨灵,我也是见过的。只是这上面说的属实奇怪,可以说是闻所未闻。若是假的,着人去训斥一番便可;可若是真的,我怕下界生变,实在放心不下。你看看,可有什么头绪。”赤厌接过看了看。
“夜深了,你回去吧,此事我一时还没有头绪,我先送你回去,等我想到了,就传书告诉你。你也不必担心我,这么些年,我也这样过来了。回去早点睡吧。”说完赤厌双手结印就像小时候一样,法阵亮起将樨月包裹在其中,再一闪樨月就不见了。再出现时,已经是在明月楼中。
夜色下,樨月悄悄地打开窗户,踮脚跳入卧房中,轻手轻脚的卸下衣衫,躺在了云蕖身边。
云蕖似乎感受到她回来了,翻了个身窝在樨月的身边,也不曾醒来,樨月用手替她拢了拢被子。
此时,窗外月色正好,想是父神已经上职。月光打在床幔上,樨月怎么也睡不着,心里想着下界怨灵之事、明日待办之事、身边人之事,这些事她心里都需有个章法。
好一会,只听得她叹了口气,喃喃说:“看来,我还是得亲自下界一趟才行。”说完,樨月才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