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蕖嘴硬不肯说出实情:“我…我…我不与你争。我要写功课了。”她想辩解但实在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泄了气说出这样一句话。
樨月只当自己说中了她的难为情。
“好了,你也别生气。你练功还是不练功其实都不要紧,最重要的是不违本心。再说日后有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就是你在天界横着走,除了天帝伯伯还有我父神母神,谁敢多说你一句。”樨月说道。
云蕖闻言心里是十分感动,面上却不显。
自从家中生变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天宫,只有樨月这样待她,从小到大不知道替她收拾了多少烂摊子,只有她和赤厌这么多年始终如一。
樨月知道云蕖是别扭,不肯说话。就问:“我上次叫你给赤厌带的话,带到了吗?”
“我答应你的事,还有没办到的?再说了,你们二人是青梅竹马,心有灵犀,我一踏进炎阳殿的门,赤厌就已经猜到你想说什么了。”云蕖说。
樨月放下奏疏,说:“这样便好,今夜我要见他一面,近一个月没见了,总是要去看他的,还是老样子,你留在明月楼。”
云蕖头也不抬:“知道啦,神女殿下。”
樨月扭头看了一眼云蕖的功课:“你这张嘴啊……功课你可有什么不会的,这次可得好好做。”
云蕖漫不经心的说:“知道啦,你看你的奏疏吧。”
闻言,樨月不再多说,继续看起奏疏来,其间还时不时拿起笔批上几句。
白日的天界十分明亮,霞光与日光一齐铺满天。
明月楼庭中种着一棵极大的梨花树,日光与霞光透过梨树翠绿的叶隙又穿过书房镂空雕花的窗棂,铺展在泛黄的纸上,又投在樨月的身上,微黄的光揉化了她神族的威严,显得有些柔和。
云蕖微微侧过头,偷眼看向光下的那个正襟危坐批阅奏疏的她,提起笔在虚空中勾勒她的轮廓:英气的眉,正直温暖足以融化万物的眼,微翘的鼻以及红霞似的唇。
这样的人,怎么会有人不想占有呢。她一向信守承诺,一旦决心对人好,便永生永世不忘誓言,只想把心窝子掏给人家看。她对云蕖就是这样,赤厌更甚。
云蕖当然也不是讨厌赤厌,有时甚至有些可怜他,只是在三个人的友谊里,云蕖始终忍不住去在意樨月,忍不住去争。
因此她时常会妒忌赤厌,妒忌他了解樨月多过自己,妒忌他能和樨月说自己不知道的话题,使得自己像个局外人。
云蕖知道自己或许永远比不上樨月和赤厌从出生就在一起青梅竹马的情谊,因此她就更加顽劣一点,似乎这样樨月就能更关心她一点更看重她一点。
但这些心事,云蕖永远都不会说出口。
此时,阳光正好,微黄的光撒在两个少女的身上。黄衫少女默默的看着手上的折子,粉衣少女则呆呆的看着她。
日光下的少女们,都被裹上了一种神性。樨月眼中是悲悯四界生灵的爱,云蕖眼中是对眼前人的惜。
时光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如果可以,希望永远都能停留这在一刻,云蕖这样想。
愰眼的时间,天已经暗了,云蕖这一夜在明月楼留宿。
“我走了,你好好照顾自己,别露馅了。”樨月拍拍云蕖的脑袋。
云蕖躺在床上:“知道了知道了,快走吧,等会赤厌该等急了。”
等云蕖说完,樨月便利落的从后窗翻了出去,躲过巡夜的侍女,出了明月楼。
樨月快速地向炎阳殿跑去,其间熟练地躲过巡逻的天兵,终于来到了炎阳殿外。
炎阳殿这一带向来没什么人,樨月才不再遮遮掩掩,翻墙进去了。
一进后院便见赤厌躺在扶桑树上,亭中的桌子上还摆着喝过酒,想来是等了许久了。
“怎么喝酒也不等我?”樨月拿起一壶酒靠着树喝了起来,仙酿从弯曲的壶口倒出来,清冽的酒在月光下显得更晶莹剔透。
“我久等你你不来,便喝了。怎么,你不来我还喝不得酒了?”赤厌的声音从树上飘下来。
樨月一听便知道,他是又要闹别扭了,就说:“这几个月天帝伯伯闭关,所有事都堆在我这里,我实在是事务繁忙抽不开身。以前总习惯隔几天就来你这里练练功闲谈几句,这几个月不来总觉得差点什么,所以今日一得空就来看你了。”
赤厌说:“这话倒还中听,比云蕖那小丫头片子好多了。说起来,都怪你太过娇纵云蕖了,现在整个天界除了你,她谁都不放在眼里。你护得了她一时,却护不了一世。纵使你管得住旁人身前,那你管得住背后吗?这样总是不行的。”
樨月叹了口气:“这其中的道理我怎么会不知道。只是这些年来,你我都看得出来她总是患得患失敏感多疑,总是幼年失怙的缘故。在我面前总是嘴上是一套,做出来又是另外一套。这么多年,不知因为这个得罪多少人,都当她不好惹。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