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思甜转头看着他,清澈的眸低闪过一抹疑惑。
周济人迎上那双似是能够看透人心的眼睛,微微一笑,“消炎药是不能随便用的,这个东西见效快,但是副作用很大,要对人对症下药。”
贝思甜暗自点头,的确是这样,听说西药见效十分快速,有时候数片药片下去就能见效,但是副作用也很大。
听见周济人这般说,她心里那丝疑惑消散。
“受伤的是我弟弟,一个孩子。”贝思甜如实相告。
周济人将药递给贝思甜,“弟弟?”
“是的。”
贝思甜接过药,翻来覆去地看了看,发现上边是有用量说明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吸引过去,没有注意到周济人说到‘弟弟’两个字时,脸上一闪而过的古怪。
说明上有写明孩子的服用剂量,贝思甜顿时唇角弯弯。
“你那弟弟多大了?”周济人说完,又补充道:“如果太小是不能吃太多的。”
贝思甜抬起头来,笑道:“我看到说明上写了,这样倒是很方便,谢谢你周先生,这药多少钱?我买半盒。”
“五块钱。”周济人看着贝思甜,微张双唇,最后咽下了想要问的话。
贝思甜暗自咋舌,半盒只有六片,居然要五块钱!
以前在杨五郎那里买药,都是一毛钱两片,一毛钱一片,贵的两三毛钱一片,这五块钱六片,相当于八毛多一片!
怪不得杨五郎会露出那样的神情,甚至不惜跟媳妇吵架借钱,这消炎药也太贵了!
贝思甜交了钱打了个招呼就离开济世药房,周济人站在厅里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贝思甜没有直接回村,而是去了中药房抓了点药,她制作玄符需要一些药材的辅助。
珍贵的中草药自然是没有的,不过一般的草药都有,抓了两包的药才花了不到三块钱,可见西药真的是很贵。
贝思甜没有再耽误时间,这一次她没有坐驴车,而是赶上了中午那趟汽车。
这是她第一次坐这种四个轱辘的铁盒子汽车,相比于马车驴车这些人力车,汽车的确是快了不止一点点,而且没有那么颠簸,即便刮风下雨也不会太受影响。
只不过汽车里浓重的体臭味让贝思甜犯恶心,不仅是体臭,还飘荡着一股怪怪的味道,让她有些想吐。
幸好汽车速度快,没等贝思甜坚持不住就到站了,下了车她深深吸了口清爽的空气,快步下了大埝,向着村里走去。
进村的路上,贝思甜看见张顺才扛着铁锨从不远处走来。
“呦呵,这不是小寡……小甜儿吗?我听说你弟弟的事儿,怎么样了现在?”张顺才停下来,将铁锨放下杵在地上。
贝思甜看着他,张顺才脸上没有嘲弄的神色,问这话问的也很认真,没有幸灾乐祸的样子。
“还没醒。”贝思甜回道。
“这也真是的,这孩子也太皮了,跑山上干啥去了,以后可得好好管管,那杨五郎咋说的,应该没什么事吧?”
贝思甜默然不语,杨五郎怎么说的,肯定整个靠山村都知道了。
“你也别太难过,小子哪有不淘气的,行了我还得下地,先走了啊。”张顺才扛起铁锨,向着大埝那边走去。
贝思甜转过身,看着张顺才的背影,以往张顺才见着她都是当成空气,完全不理会她,今天怎么忽然这么关心?
她的眸光微冷,最后看了张顺才一眼,转身向着家里走去。
回到家里,贝思甜便感觉到一股十分压抑的情绪扑面而来,她知道秦氏和罗安国根本接受不了这件事,虽然罗安平的小命当时救过来了,不过杨五郎也实话实说,后边这一关不好过。
伤口八成是会感染,发高烧不怕,就怕高烧不退,那就真的麻烦了,消炎药也只是能够扛过去的可能性之一,不过这种状况即便去了医院,恐怕活下来的几率都不大,毕竟孩子太小了,伤口太深了。
杨五郎也不想再给两口子希望,然后再让他们的希望重新破灭,那样太残忍,索性他就一股脑的说了,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他这么说,其实心里感觉就不乐观,他觉得罗安平抗不过去。
贝思甜刚进了院子,就听见秦氏的哭声,她忙快走两步,进了东屋。
进去之后便看到躺在炕上的罗安平双颊坨红,显然已经开始发烧了。
罗安国也没心思卷烟了,呆呆地坐在炕上出神,眼底一片死寂。
贝思甜毫不怀疑,如果罗安平抗不过去,这两口子八成会跟着一起去了。
农村人最看重的就是孩子,生了孩子所有的一切就都在孩子身上,孩子没了,也就没了盼头,这日子过着也就没意义了。
贝思甜没有多加劝慰,这时候说什么都是白话。
她检查了一下罗安平的伤口,已经有些发红,她回了西屋,关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