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你已经成家了?”这下枯荣大师的神色到真有些诧异了。
不是他大惊小怪,该怎么说呢,段延庆先前那副杀气腾腾,恨不得立马提刀杀到皇宫的架势,一看就是个注孤生的主,没想到突然就画风急转,佳妻在怀了。
瞧瞧这情深不许的样子,再听听这一点也不含蓄的表白,枯·出家人·天龙寺高僧·荣大师顿时就觉得自己一腔真心喂了dog。
“是啊,才成亲不过月余,她是个很好,很好,很好的女子。叔叔,不管怎么说您都是我仅剩的亲人了,我本想带她来给您看看,不过想想今天我们要谈的话,实在不大好看,没一点亲人相见的样子,所以想想也就罢了。”
大概是谈及了心爱的人,段延庆此时全然没有了那副咄咄逼人的架势,也不管枯荣大师这个出家人愿不愿意,就这么和他拉起了家常。不过小心眼的段延庆还是把自己那一对堆糟心的叔伯堂兄弟给忽略了,只说枯荣大师是自己最后的亲人。
枯荣大师也不在意这点小心思,虽然有些郁闷,但是眼见着段延庆终于有了丝人气,于这人间也有了善意的牵绊,他到底是高兴的。
心里还有念想就好,不然以他刚才疯魔的状态,枯荣大师还真怕段延庆不管不顾的要和皇帝来个鱼死网破。
不经意间,他松开了捏住佛珠的手,从段延庆进门后就一直紧绷的心也逐渐放下来。
无怪乎他这么小心,而是段延庆这些年不知有了什么奇遇,如今他的武功只怕早在他之上了。这也罢了,最叫枯荣心惊的是他根本看不出来段延庆高出他多少。要知道方才若不是段延庆自己故意泄露了气息,他还真没发现屋外多了一个人。这么看来,不是段延庆修习了什么掩饰武功的功法,就是他的武功不仅比他高,还高出一大截。
所以即使枯荣大师想拦他,可就算是叫上整座天龙寺的人恐怕也强留不住。
“施主既然这般喜欢她,又为何要以身犯险,叫她在家中担忧受怕,有时候平淡的生活也未尝不可。”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劝了一句。
“大师,这些话你就不必再提了。我只是去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还不至于去搏命。再说,我哪还有命去搏?我这条命是她救回来的,我时刻记得呢,哪敢随意丢掉。要我说,只怕这天下再不会有比我更惜命的人了。我知道你担心的是什么,放心吧,无论是成失败,都是我们段家人自己的事,绝不会牵连到黎明百姓。就像你说的,再怎么样孤也做了十几年的太子,享受了他们这么多年的奉养。不说爱民吧,怎么着也不会叫他们受这无妄之灾。”
说到这里他自嘲的笑了,曾几何时,他也有过造福万民的雄心壮志,可如今呢,他的热血早就冷了。
“当然,我也不是不讲理的人。段正明不是无子吗,立什么皇太弟啊,最后还不是为别人做嫁衣。反正落不到他子孙后代身上,这个皇帝当着也没劲,干脆退位把皇位还给我得了,以前的事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笔勾消了。大师,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如何?”
如何?段延庆说的轻松,可问题哪有这么简单。
不说远的,就单单是当今皇帝那里就过不了。自愿让亲弟弟当皇太弟和被迫现在退位,还是退给和自家有怨的前前朝太子,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段正明自然不是个傻子,真要是没得选那就算了,但现在压根没到那程度。如今他才是大理的皇帝,段延庆说是正统,可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都两朝了,说难听点,他不过是丧家之犬罢了。段正明脑抽了才会同意这种事,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脑抽了,那皇太弟段正淳呢,他们的亲信大臣呢?他们能同意?
段延庆比任何一个人都知道这事不可能,这是他在湖广道截杀那里得来的血的教训。无论这事是不是段正明下的命令,反正和他也脱不了干系,左不过是他那一系的人动的手。
段延庆说这话也不过是讥讽罢了。
看啊,这就是皇族,这就是兄弟!当初连狗贼杨义贞都没能杀掉了他,没想到天下太平了他反而差点死在堂兄的手里。
同样出身皇室,枯荣大师如何不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又能如何呢?出家人本就不该理这些俗事,可说到底人活一世,又有谁能真正超然物外,四大皆空呢?
段延庆不能,段正明不能,他,也不能。
虽然表现得不明显,但他对段延庆还是偏了几分的。如果皇帝能任由他选,他当然愿意让他同胞兄长的儿子,才华出众又是段氏嫡系的段延庆来继承皇位。可实际上他并不能,一旦牵涉到大理的江山社稷,他的这几分偏爱也不过是尽力保他一命而已。
“阿弥陀佛,你既知道答案,又何必明知故问。只是,冤冤相报何时了。”
“何时了?自然该了时了。大师,您本是方外之人,我实不该拿这些俗事耽误您清修。此番不管结果如何,成也好,败也罢,我都坦然受了,绝不会怨天尤人。”话锋一转,段延庆突然恭敬的对他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