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他对视的一瞬间,消失殆尽了。
“嗯,国师大人慢走。”姜悦说完就想进去,可照规矩要先等他走后才能入殿。
这国师大人也算是看着她长大的,不过这一次不知为何总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失落,可能是跟父皇没谈好吧!姜悦心里一边想着,他会和父皇在这个时候谈什么谈崩了呢?一边走近了屏风后的父皇。
“父皇,您找儿臣?”姜悦话音刚落,一旁的安公公就突然焦急地给我使了个眼色,一恍惚才发觉自己刚才忘了行礼请安了,不过应该没多大事吧!
“望舒,最近如何?上次要你记的《女诫》记得怎么样了?”江沧海隔着一米不到的屏风问了句话来,他背靠着盖有绒厚虎皮的长椅,手里还兜着个紫武香炉暖手,至于脸上的神色则是异常模糊的一片,让人着实看不清。
“回父皇,儿臣已记完了前半本,不足一个月应该能全部记住。”姜悦没料到时隔三年,还是在过年的时候,他居然问自己功课!
姜悦上次去藏经阁想看看这是历史上哪朝哪代,可未曾想父皇竟让自己尽读些三纲五常,以前天天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现如今倒好都看《女诫》了。她不止一次在想,江沧海究竟有多么怕她,这么想给她洗脑!
其实只需要给她一点点光和温暖,她就能自己给自己洗脑,对那个人永不言弃!只可惜,这世上根本就没有这样的人,一切都是利益的产物,也根本不存在什么真情。
“望舒,父皇其实想问问你,假若有一日,南潇面临百年一遇的浩劫,你能否帮帮南潇力挽狂澜呢?”这句话在姜悦听来有些许试探的意味,要是弄不好可能会龙颜大怒。
“怎么会呢?有父皇和各位王兄在,就算天塌下来了,望舒也不怕!”能转移话题就尽量说得漂亮一些。
他听后果真大笑起来,只是不知是在笑她会拍马屁还是笑她单纯,亦或是觉得她说的话太假?
“行了,夜已深,父皇已经知晓了,你早些回去吧!”
这话也就意味着她没事可以离开了,可当姜悦走到宫殿的转角处时,忽然记起自己还有东西要送给父皇。虽然这个江沧海现在不怎么对自己好,但说不定自己一点点将真心献给他,或许他有一天就会对自己好一些了呢!
于是,她还是决定将这玉坠献给江沧海,当她转身径直向反方向走去时,心里还抱有一丝侥幸心理,幻想着来日方长。
这时,她看见几个侍卫开始清除梧桐树下的积雪。可原本只是不经意间瞟了一眼,忽然发觉不对劲,雪白的积雪上怎么出现了几点血红色。
原本将走远的她反应过来后,立即向后退回。直到看清后,才知道树上的几只鸟儿被箭射死了。鲜血立即染红了雪堆,可积雪实在过多,一层又一层地掩盖,身子早已看不见,只见到几滴血渍。
姜悦早已猜到了,能在宫殿里射杀的只能是国君本人了。她立在那里,可能发觉自己站得有点久了,便立即走到墙角,途中没有说一句话。
她想立即离开,却又无意间听见江沧海与安公公的对话,便停了脚步。
“不过,国主大人,您当真要让小王姬做月天祭坛会时的祭品?她再怎么说也是您的女儿呀!”
“女儿,孤可从未把她当作孤的女儿,养她千日,只待用她一时。”顺口而出的话语,轻飘飘地像吹落的羽毛,可落在姜悦耳里却成了一个用金丝银珠装饰的牢笼。
树上的鸟儿死了,可宫里的还飞不出去。
或许在他眼里,这世上没有什么比南潇更重要。
那月天祭坛会究竟是祭哪方神仙的,居然要用王族血亲的骨肉!传统的祭祀活动多是以太牢这种羊牛猪畜牲为祭品,即使在周天子时代有活人祭祀,那也是用奴隶的命,姜悦可从未听说用王室贵族的!
事关她本人的性命,姜悦还是决定先去藏经阁查找一些史书看看这祭祀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
当最后一炮烟花落幕,长夜如漆,一刹那,整座王宫变得鸦雀嘶鸣,格外枯寂。
夜里如往日一般悄然无声,几乎没有半分人影敢游荡在惊魂夺魄的十里长廊上。并非鬼怪作祟,只是住在万丈高台上的士卒会时刻紧盯梧息殿周围的过道,一旦发现有何异常必将以毒箭击之。
不过,在去往藏经阁路上的姜悦可没工夫想这些事,而且她也清楚的知道自己已经是个惯犯了。以前是个不受宠的王姬,他们也不敢动手;现在倒是今非昔比了,自己可是一个格外重要的祭品,有实际用处的,他们就更不敢了。
姜悦一边自以为是地想着,一边极其小心地用脚尖去试探道上有无暗器,其实说真的,她内心深处还是有点怕死。
奈何她走得过急,也忘了带个小灯笼照路,再加上这具身体还具有夜盲症,所有过道里就属藏经阁的这一道最黯淡无光!连根蜡烛都没有!
姜悦只能背靠墙一点点地向前摸黑前进,身前是一片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