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切都好。
随后见着她皮开肉绽的双手,眉眼间尽是怜惜,他从身上掏出一个小瓷瓶,往姜悦受伤的地方倒了一大把白掺赤的石粉。这石粉中掺杂着他自己炼化的血珠,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恢复伤口。
看到她手心逐渐长出新肉来,惊蛰心里也长舒一口气,而后他低头闭眼弯下腰,温热的双唇极其温柔地轻轻抹去姜悦唇角的血渍。
这时,夜色逐渐褪去,天色欲晓,漆黑如墨的夜空自东方微微泛起鱼肚色的白光。
而房屋内的人似乎也察觉到了,有开门之势,惊蛰此时忆起小山丘里还有一户人家在等他们,于是便拾起银霄,横抱起姜悦离开了。
刚抱起时,手指触碰到了什么纤细柔软的地方,他低眼看时才下意识将手往上挪了挪,那是她讨厌被自己触碰的地方,眸光一黯,不碰就不碰吧!
可他并未注意到,在自己飞上屋檐时,地上躺着的钱老爷似有醒来的征兆,五指贴着地面有所轻微的移动。
……
随着东日出现带来的火红,天际逐渐向四周发散着金黄色的光线,破晓之时,似乎沿着远方的青黛山脉将万物都烧尽。
斜射进密林的光辉穿透重重叠叠的松针映射大地,林中一人怀中抱着昏迷的人在光线里穿梭。
道道光影如走马灯般折射在男子白皙的脸颊,怀中人忽然醒来,抬眼凝眸,见此人时眼睫一颤。
暖色微光时不时映着他俊俏的下颚与硬朗的五官,只是光是从上方射下,依旧看不清他前额碎发阴影下掩藏的眼眸。
十年前也是这个视角,也是负伤昏厥,也是一样途中醒来一次。
原来是他呀!想来也是自己亏欠他一条命,如今又多了一条,也难怪他会紧跟自己。或许是从这一刻起,心里对他没了那么强的戒备。
浑身筋松骨软的,眸光微转间仿佛用尽了余力,便半翕半合着,手心和腹部还在隐隐作痛。可身子在林间不时匀速摇晃着,这使她的脑海浮现出了摇篮的错觉,未过半晌,困意便涌上心头。
姜悦昏昏欲睡,快睁不开眼,眼花缭乱间额角便贴着厚实可靠的胸脯入梦了。睡前她心里还念叨着:抱都抱了,太困了,我就浅靠一下应该不会有事吧!
当怀中人靠在他胸口上瞬间,惊蛰心里顿时凉了半截,双腿停了下来,恐慌她半路上没了命。
心悸之际向下瞟了一眼,却能听见她鼻息中细微声响,一呼一吸地将温热一波接一波的吹打在隔着衣物的心口上。
她那半张脸紧贴着自己,恢复了气血的面孔一如枝头上浅淡粉色的花瓣。细长的睫毛轻轻刮在玄色衣襟上,俏巧的鼻翼似乎有些痒,便在衣物蹭了蹭。桃红色样的淡薄双唇翕张着,一开一合间足以窥见里面湿热光润的香舌与皓齿。
定睛凝视久了,便心绪缭乱起来,随着心口的跳动声愈加迅快,惊蛰无意间想到了什么,紧抿着双唇,垂首欲掩脸上难以启齿的羞色。
不待多想,不能让别人等太久,他继续往不远处的袅袅炊烟飞奔而去。
不出意外,等下就会见到那些村民。姜悦昏倒了,就需要自己面对他们,并记录他们对那位县官的苦诉。随后便要择一人而送至朝上与那人不在同一阵营的达官,而后就是等判决下来。
不过,正所谓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骨感的,但惊蛰是不按常理出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