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众的窃窃私语和指指点点,让林安邦夫妻切实社死了一把。就连江蕙的大哥江广志,也受到了一定的影响,承受了一些闲话。
江广志和林安邦是战友,级别比林安邦还高一级,目前是正团。江蕙就是到部队来帮着大哥一家照顾侄子的时候认识林安邦的。
对于林安邦的情况,江广志是清楚的。他知道林安邦有个女儿,这次回去没带女儿回来,他也没多想,过继这事他不知道,说实话,他也挺惊讶的。
就算不带来,留在老家好好养着也就是了,过继不是多此一举吗?这不是明明白白地告诉孩子“你被抛弃了”吗?
关于林秋的抚养问题,因为她在老家,部队想要征询她的意见,就得派人来问。当然,也不是让人专门跑一趟,是让一位回乡探亲的同志拐个弯来一趟。
于是,盛夏的一天,在家里种菜养鸡,闲的长蘑菇的林秋,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林敬生陪同来的。
彼时,她正对着鸡圈里的小鸡碎碎念:“快点长大,快点下蛋啊,很多人等着吃呢。”
“秋秋,又喂鸡呢?你也别老喂,别把它们撑着了。”
林秋:“……叔爷爷,我没老喂啊,是您每次都挑我喂鸡的时候来。”
天地良心,她对这些鸡真的太好了。她家的粗粮消耗,除了林家三兄弟,就全靠它们了。
林敬生听她狡辩,忍不住说道:“……我早上来,你在喂;中午来你也在喂,有时候我傍晚来,你还在喂!”
林秋:“……对,全让您赶上了。”
林敬生终于放下了纠结喂鸡的问题,对她说道:“秋秋,这位是部队来的乔营长,找你了解点事情。”
“哦。叔叔好!”林秋态度礼貌。有问题的是林安邦,和人家又没啥关系。
林敬生进屋搬了两把凳子出来,放在院子里。他和乔营长一人一把。
林秋:“……”我不配坐凳子吗?怎么不给我搬一把?
她噔噔噔地走进屋子里,给自己拿了个小板凳,也放在院子里。又回屋盛了两碗水,端出来给他们一人一碗。
不是她不想用杯子,她是真没有。
乔振就觉得这小孩好玩儿的很。她好像对自己的到来并不惊讶,也不好奇。似乎家里来了一个陌生人,对她的触动,还比不上林村长没给她搬凳子的触动大。
林敬生接过碗就开始喝,还对乔振说道:“秋秋这儿的水,是烧开晾凉的,乔同志放心喝。”
乔振:“……”他虽然不渴,但也还是学着林敬生,端起碗干了。还有种豪爽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看他们喝完了水,放下碗,林秋才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部队听说了林安邦同志将你过继出去的事情,觉得他这事做的不妥当,想问问你的意见。”
“我没什么意见。都已经过继完了。要是问我的意见,不应该过继之前问吗?现在问还有什么用?”
乔振:“……”思路还挺清晰。
“组织上可以让林安邦同志做出弥补,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没有。不是什么事情都可以事后弥补的。你要是杀了人,还能让她复活吗?”
乔振:“……”
林敬生在旁边听着,本来还想帮林安邦说一两句话,毕竟村里走出个军官不容易,想了想也算了。秋秋说的对,他的行为对秋秋的伤害是实实在在的。
乔振:“不管怎么说,林安邦同志是你事实上的亲生父亲,他有抚养你的责任和义务。组织上既然知道了这件事,就不能放任事情这么继续下去。部队已经对林副团做出了处分。现在还要说说你的抚养问题。你还愿意去部队吗?要是想去,我就带你过去,你放心,去了不会让你受委屈。要是不想去,那就让林安邦同志每月付你抚养费?”
“可千万别。我们已经断绝关系了。我不去部队,也不要他的抚养费。他的任何东西,我都不想要。既然断了,就断的彻底一点,黏黏糊糊不清不楚的,太恶心人了。”
乔振:“……”
“那要不这样,组织上直接从林安邦同志的薪资里扣除一部分,以组织的名义发给你。算是组织上给你的补偿。可以吗?”
林秋犹豫了一瞬,摇头道:“还是不要了。可能林安邦同志看我接受了这笔钱,还是会从内心觉得是他养育了我,给自己找到心理安慰。我就不给他这个机会。”
接着,林秋又义愤填膺地说道:“你们可以不把钱给我,但建议你们扣他工资。这种心术不正的人,不配领那么多薪水。”
乔振:“……”这是要把林副团抛弃长女的事情彻底砸实了啊。看来小朋友怨气很重,是真的恨上了。
“我会把你的要求反馈回去。你也可以再想想,如果你有什么其他要求,或者改变了想法,都可以写信给我们。组织上会尽量帮你解决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