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一阵白一阵红,于是悠悠道:“我瞧夫人的气色尚可,头痛脑热,想来是着凉了。”
接着又为谢灵毓号了脉,证实是感染风寒所致,便开了几剂药,嘱咐说不宜再吹凉风,只要出了汗就好。随后起身告辞,孙权亲自送出院子。
医工走后,谢灵毓发觉身上的虚汗已经在衣服上浸了一层,难受地回里屋换衣服。
孙权送完医工回来,惊见谢灵毓正在床幔后更衣,忙自觉背过身去,陡然又想着自己凭什么要回避,他是堂堂正正的夫君,转身转了一半又转回来,杵在原地未动。
谢灵毓有所察觉,忙拢了拢身上的外衫,回过头声音沙哑地对他道:“你出去。”
孙权挺了挺胸膛高声道:“你都快换好了,我还出去做什么?”
谢灵毓怒目相向:“你大哥昨天受伤了,你还不去看看他?”
“时候还早呢,吃过饭再去也不迟。”孙权嘴上虽这样说,却还是不情不愿地离开了里屋,来到外间吩咐丹兰煎药。
药味充溢着整个屋子,谢灵毓换完衣服又躺在床上养神,昨夜的事像归巢的燕子又一一掠过未曾远去的思绪,滚滚雷声好似还在耳边,她记起床幔外有个声音问她,你怎么样?
然后她抬起手,后来还开口说:我头痛,你不要乱动……
画面是连贯的,印象这样深刻,一点都不像是梦,莫非孙权说的是真的?
谢灵毓抓紧薄衾,见孙权不在房里,便又合眼浑浑噩噩睡了一觉。孙权看望过孙策回来,轻声把她喊起来喝药。
一碗苦药下肚,谢灵毓恶心想吐,不由得干呕两下,怕吐在床上,忙用手掩口。
孙权坐在床边拍了拍她的背,逗弄道:“若是母亲或者大嫂看到你这样,八成以为你怀孕了呢。”
谢灵毓阴着脸:“你胡说八道!”
孙权脸上笑意未退:“新婚夫人怀孕了不是很正常吗?怎么是胡说八道呢。”
说着,凑过来意味深长地盯着她看。
谢灵毓伸手指着门外道:“你出去吧,我不想看见你。”
孙权坐着不走,无奈道:“我真是摸不透你的心思,昨天不还挺温柔乖巧的吗?怎么今天又变成这样了?”
谢灵毓别过脸道:“我就没有温柔乖巧的时候,你若喜欢温柔乖巧的,那你休了我另娶吧。”
孙权收起脸上的笑:“可别说气话了,我怎么会休你呢,我若休了你,肯定会后悔的。”
两人沉默相对片刻,谢灵毓的心不知怎地柔软了些,孙权忽然歉疚:“你感染风寒,是因为昨天被雨淋湿的缘故吧,我早点过去接你就好了。”
谢灵毓摇头:“也不是,昨天在青山的时候我就觉得有些发冷。”
“可是我刚才见大嫂好好的啊。”
谢灵毓无心回想究竟是为何感染风寒,喝下药,此时心里觉得好些,记挂着早上误会了孙权,颇有些过意不去。
“趁你现在有空,去把昨天说的那块凤纹玉佩买回来可好?”
孙权粲然道:“你还惦记着那块玉啊?”
谢灵毓盈盈点头。
“好,既然夫人有令,我这便去买回来博夫人一笑。”孙权说罢便昂首起身,说走就走。
谢灵毓忙喊住他:“你的钱够吗?”
孙权转身回头:“放心吧,我会省着花的。”
谢灵毓目送他出门而去,不知怎地忽然心有留恋,闷闷地躺下想着多歇息,闭眼却睡不着,索性干瞪着一床纱幔。
约莫一炷香功夫,刚刚出去的孙权垂头丧气地折返回来,对谢灵毓怏怏道:“店家说去晚了,那块落单的凤纹玉佩也被人买走了。”
谢灵毓心里一颤,落寞地起身望着孙权,心想莫非这是天意吗?买走那块凰纹玉佩的人,是不是跟孙权一样的理由?
见谢灵毓恍神,孙权又像变戏法似地掏出一对玉佩,在谢灵毓面前晃了晃道:“我逗你呢。”
谢灵毓欣喜地展颜,眸光亮晶晶地望着孙权手上这对玉佩。
孙权将那块凰纹玉佩交在她手上,郑重笑问:“为夫办事,夫人可还满意吗?”
谢灵毓抚摸观察着这块新玉,跟她另一块凰纹玉佩果然一模一样,既惊诧又欢喜,喃喃道:“这才是真正的凤凰于飞。”
孙权坐在床头低语:“你赶紧好起来,把这块玉挂在衣服上。”说着又扶她躺下。
谢灵毓将玉搁在枕边,此时此刻心绪正好,便对孙权委婉道:“我想起来昨夜的事了,昨天打雷,我很害怕,我还感觉自己溺水了。”
孙权听出她的意思,勾唇一笑。
“我没有骗你吧,是你让我躺在你旁边的。”孙权眸光流转,贴近了些又低语问道,“那你觉得我好不好?”
谢灵毓含羞垂头:“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