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匆忙跟过来,既挂念战机又挂念谢灵毓,也无心留意是何人捉住了兔子,只是拉着谢灵毓和孙娴道:“你们回到车上不要出来。”
聂夫人牵着孙绍向谢灵毓唤道:“快走。”留在马车旁照看行囊的侍婢也匆匆赶来接应。
孙策和周瑜已带人全副武装向密林集合,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谢灵毓晕头转向,抱着兔子被孙权送到马车上。孙权留下一行亲兵将马车团团守住,谢灵毓从未见过如此阵仗,脸色苍白地望着孙权。
孙权见她六神无主,也来不及交代太多,只向聂夫人央告:“劳烦大嫂照看灵毓。”
聂夫人吸一口气,牵着孙娴和孙绍沉着道:“你只管放心。”
孙权不能再逗留,站在车外望着谢灵毓,恋恋不舍地关上车门,谢灵毓望着紧闭的车门,忽然如梦初醒放下兔子,跳下马车不安地叫了他一声:“孙权!”
孙权没走远,忙回过头来,原本的急切悉数退散,目光中转而注入一汪温泉:“别怕,我很快就回来找你。”
谢灵毓点头,喃喃着:“你要小心。”
孙权眼眶湿润,抿唇点了点头。
聂夫人看着孙娴,想到方才一幕,一时急火上心,脱口道:“你知道刚才有多危险吗?万一有人放冷箭,你现在都见不到我们了!”
孙娴眨着眼睛不太理解,抱着兔子支吾解释道:“刚才兔子跑了,我想把兔子带回家。”
聂夫人气道:“一只畜生而已,我从前逃命的时候,什么东西没丢过?”
孙娴见聂夫人疾言厉色,委屈地哇哇哭,孙绍在一旁张着嘴来回打量她们,不明白发生了何事。
谢灵毓回到车上忙安抚聂夫人:“大嫂别生气了,娴儿还小呢。”
孙娴哭个不停,聂夫人默不作声转过脸去,眸光泛红。
谢灵毓又心疼地帮孙娴擦眼泪,摸着她的头道:“以后遇到危险的时候,一定要听大人的话,大家待在一起,不能一个人乱跑,知道吗?”
孙娴似懂非懂,嘴唇嗫嚅着嗯了一声。
林中的兵甲行军声渐渐传来,不知怎地,谢灵毓感到被一股生离死别的沉痛感包围,无声落下两行泪珠。
孙权赶到不远处的密林中,孙策已将弓弦拉满,深沉的双眸凝视着山林深处,手指一松,咻一声,箭镞应声定在了一颗老树的树桩上,原本在树上栖息的飞鸟呼啦啦向四处飞散。
密林中的伏兵自知已被孙策发现,十来个人纷纷提刀现身,个个都戴着宽檐草帽,腰带上插满匕首,向孙策一行人施施然走来。
为首的面带刀疤,一身匪气,狡黠地望向孙策道:“我等奉曹丞相之命,在此地恭迎吴侯。”
孙策冷嘲:“你也不必搬出曹操来吓唬我,他若是知道你们隐藏在暗处鬼鬼祟祟,怕是也不会允许你打着他的名号给他丢人。”
匪首仰脸露出锐利双目:“吴侯难道不想知道我等为何埋伏在此地?”
孙策将弓箭交给身旁副将,笑道:“既然相见,不如就先礼后兵,你有何话,说来听听?”
“我等落草为寇多年,官府也不能奈我何,可惜自从吴侯入主江东之后,我等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孙策闻言轻蔑地笑了:“你该不会是来向我求和的吧?”
匪首挺胸道:“只要吴侯答应不再剿贼,咱们以后就井水不犯河水。”
“草寇之辈,有何资格跟我谈条件?”孙策攥拳活动筋骨,又道,“今日若不是我及时发现,恐怕早就被你们冲过来一刀毙命了,你还会这样客气地跟我说这些吗?”
匪首目光犀利道:“孙策,我敬你是个英雄,但是你活着,我们就不会好过,所以你非死不可。”
孙策冷峻道:“既是势不两立,那就无需多言。”
随后周瑜回头下了手令,山林中一时之间箭如雨下,弓弦嘶鸣,孙策率人手持利刃冲锋而上。
谢灵毓和聂夫人在车上听见刀剑交错时的铮铮声近在咫尺,听得人心惊肉跳,二人分别捂着孩子们的耳朵,缩在角落里一动不敢动。
没多久,四野安静了下来,空气中漂浮着血腥味。
孙策亲自领兵作战,十几个匪寇无一生还。
孙权提着剑打量马车方向,又看到孙策从身旁经过,忙追上去道:“大哥,他们的同伙想必还会卷土重来,咱们在明,他们在暗,大哥以后出门还是多带些人手为好。”
孙策欣慰点头,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孙权,你今日做得好。”
孙权低头笑了笑,见马车处没有异样,便没有急着赶过去。
众人随后清扫战场,孙权看到地上掉了块眼熟的玉佩,低头瞧了瞧,以为是自己的凤纹玉佩,怕弄丢了被谢灵毓责怪,慌忙捡起来。擦了擦正准备别在腰间,忽然发现自己的玉佩正好好地戴着,庆幸地上的这块不是他的。
孙权想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