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哥哥安顿进了手术室,并且院长以其权威的言论断定,哥哥的手指头没有问题能接上。涛天才算是吃了定心丸一样,心安定下来。
涛天这才想到他妈,当时情况很慌乱,他带着哥哥到了医院,没有顾上安顿他妈。
医院里昏黄的灯下,涛天捧着自己的头,他感觉肩上压着千金重的大石头。想到哥哥劫后余生,他又觉得这千金重的大石头不算什么。
涛天不知道,小五得知他家里出事后,第一时间赶到他家里照顾他妈。
涛天的家比起小五家简陋很多,一个一亩大的土院子里,只有三间土房相连,其中一间是涛天妈的住房,一间是涛天的房子,一间就是厨房。涛天妈的房子里有一眼炕、一个炕桌、一个洗脸盆架子和两个斑驳的红漆木箱子。箱子上叠放着常穿的衣物。还堆放着鞋垫等杂物。
虽然屋子里非常简陋,但收拾得非常干净整洁。
“婶,屋子是你在收拾还是涛天?”
“涛天是个男娃,粗枝大叶的,哪里会收拾屋子。我每天收拾的,也不知道收拾得什么样子,但自己觉得应该是干净的。”
“婶,你把屋子收拾得真干净,屋子里还有一股纳爱斯的香皂味,闻着香香的。”
“干净就好,涛天朋友多,有时候带这个来,带那个来,屋子里太脏乱不好。我就尽最大的力量帮他做点事情。”
“婶,涛天平时在家都做啥?”
“涛天很勤快,种地,做饭,家里修修补补的活都是他干的。”
“涛天真不容易!”
“我一直劝涛天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就是把这个家卖了我也愿意供他上。”
“涛天没有辜负你的心。”
“什么没辜负,他都没考上,我没敢说他。我让他不行再来一年。打工、种地,没有前景。婶虽然瞎,但心里明白。”
“婶,涛天没有辜负你,他考上了。”
涛天妈睁眨着一双看不见的眼睛,她情绪激动的再一次拉起小五的手。
“你给婶说说,涛天考上大学是不是真的。”
小五一双大而黑的眼睛似乎能穿透黑暗,她瞪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
“婶,千真万确。涛天考上大学了。”
涛天妈眼泪从没有神的眼眶中流出。
“这个孩子,为啥不给妈说,还欺骗妈啊!”
“闺女,你一定要好好劝劝涛天,让他去上大学,不要管我。我一个死老太婆过一天说一天,死了也就死了。如果拖累了他,我真的一辈子都不会安心。”
“婶,别说傻话,涛天也成年了,他的事让他自己做主。”
“闺女,这件事不能让他做主,他如果做主的话,那他一定会选择留下来照顾我。他一直哄我说自己没有考上。他一定打算做傻事了。考个大学不容易。多少人想考考不上,他考上不去上。现在他哥也回来了,让他哥在家做农活,管家里。”
“婶,这个事情还得他自己做主,我们谁都替他做不了主。”
“涛天的大学录取通知书你知道放在哪里吗?我想摸一摸。”
“婶,你可把我难住了,涛天的大学通知书我还真不知道在哪?”
“家里就这么多地方,你找一找,你在他房间的床底下,或者房顶上找一找。他放东西就爱往这些地方放。”
小五在涛天妈的协助下,果然在涛天住的房子里的房顶上找到了大学录取通知书。
小五个子瘦高,涛天家的炕高,站在炕上,小五伸手便可以触到房顶。小五从房梁上取下涛天的录取通知书,用一根红绳捆着,完好无损地放在房梁上。
小五解开绳子,将通知书递给涛天妈。涛天妈抚着录取通知书,从通知书的四个边角抚摸到每一个字。又将通知书挨在自己的脸上,用脸感受纸张的精细和大小。
“闺女,你一定要劝劝涛天,涛天不听我的,也许会听你的。我们祖辈就出了这一个大学生,这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是上辈子修来的福份啊。”
“婶,我听你的,涛天回来我劝劝他。”
涛天妈泪眼婆娑,她双手捧着涛天的录取通知书。
“闺女,你给婶儿读读,上面写的什么字?”
小五声音哄亮,字正腔圆地读着。听到“石涛天”“宁夏大学数学系”几个字,涛天妈已经按捺不住激动的情绪。
“我何燕燕何德何能,居然能生出一个大学生。闺女,扶着我,我一定要给他爸爸烧点纸钱,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他,让他在地下也高兴高兴。”
“哪有纸钱啊?”
涛天妈拄着涛天用榕树给她做的拐杖,利索地走到红木箱子跟前,从箱子里取出几张白纸,在针线盒子里摸出剪刀。
“闺女,你会不会剪纸钱?”
“婶儿,我看我妈在寒衣节的时候剪过,我帮你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