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醉楼内一片偎红倚翠最是热闹,里面大多是京都富家子弟前来寻欢作乐,其中也不乏京中达官显贵。
一楼大堂中央有个巨大的舞台子,一众穿着轻薄的舞姬正反弹琵琶旋跳敦煌舞,台下众人怀中抱的抱搂的搂,真是一副好不快活的模样。
二楼垂幔红纱飘动,不少人围着朱栏探着身子观舞。这时一个身着白袍,看起来四十多岁的男子目不斜视穿过大堂,无视这般活色生香的场面拾级而上,直到二楼包间门口。
推开包间房门,里面坐着的正是慕琰,他身侧有一名身着石榴红薄纱的妙龄女子正在为他斟酒。这女子面容极是妍丽,唇间只用胭脂轻轻一点,仿若口含朱丹,她正是倚醉楼内被誉为大楚第一舞姬的冯缈。
慕琰看到来人,轻轻一笑,“先生来了啊,快请坐。缈娘,快为先生斟酒。”
乔敏之依言坐下,看冯缈执起玉壶要为他斟酒,他忙抬手道:“不必,我自己来。”
“先生还是这样的脾性。”慕琰略略看了眼冯缈,“我和先生还有话说,缈娘,你先出去吧。”
冯缈恭敬地应了一声喏,便退了出去。
慕琰起身,亲自为乔敏之斟上一杯,调侃道:“这下先生总得给些薄面,喝上一杯了吧。”
乔敏之执杯,恭敬地道了一声“不敢”,便一饮而尽。
他看慕琰执壶还要为他倒酒,忙道:“殿下可听说护国大将军将提前还朝,原本打算留守北疆的程絮英也打算一同回来,他们大概还有十余日抵达。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东宫那边也打算在两月后陛下寿宴之上,请陛下为皇长孙赐婚,这样一来东宫地位将牢不可破。”
乔敏之看慕琰为他斟完酒,自己又若无其事饮下一杯,便直言道:“微臣有一计,殿下不若等护国大将军一行抵京后,设法与程府二小姐制造偶遇,让她钟情于殿下,殿下只要能将护国大将军府拉拢过来,必能断东宫一翼。”
慕琰闻言,不知为何眼前竟会浮现出那日他前往凤藻宫去向姜后请安的路上,一个半大的女孩手中拽着风筝线一头撞到了他身上,那双明亮的眸子里还未曾沾染上一点尘埃,她见了他马上低头轻轻地道了声歉。后面另一个声音不停地在唤着“絮沅”,他听出了是慕承嗣的声音,便转过回廊离开了。
他端起杯中酒盏,忽又在里面看到了程沅的影子,那双眼睛真是像极了程絮沅明亮的眸子。他忙扶了扶额,看来他今日真是醉了。
失神片刻,他才抬头看着乔敏之摇了摇头,“程府二小姐和皇长孙自小便是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感情必是牢不可破,恐怕不是这么轻易可以改变的,况且这几年来在北疆,程家扼守兰州本王驻守肃州,从不曾与程家沾染上什么关系,就是怕引起皇上和东宫的猜忌,现下让我明目张胆地去与护国大将军府扯上关系,恐会令人生疑,我看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乔敏之知晓此事他若是想做,必也能避开一众耳目,既然他不愿意,那也只能先行作罢。
他实在是不喜这里,忙起身向慕琰告辞。
乔敏之一走,冯缈便端着一盏新酒进来,竟极少看到慕琰一副心神不属的模样,便笑问道:“乔大人这是和殿下说什么了,要不是缈娘知道殿下千杯不倒,缈娘就要误以为这西域来的酒与众不同,才区区几杯便要让殿下醉了呢。”
慕琰一笑,“你这西域进来的酒果然烈得很,本王确实觉得有些不胜酒力了。”
冯缈闻言掩唇一笑,“我看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她晃了晃白玉酒壶,“那殿下还要喝吗?”
慕琰起身道:“缈娘,这壶好酒就赏给你了,本王先回府了。”
他一回府中,刘管事就忙将今日府中诸事禀报于他。了解完前因后果,他便径直去了芷兰苑中。
他进去时苑里静悄悄的,连个掌灯守夜的人也没有,等快到程沅房门口,却见里面灯火通明,叽叽喳喳一片喧嚣之声。
等他推门一看,包括程沅、小昭在内,连着两名守夜丫鬟,正围在桌上推牌九。
众人见了他一惊,其她三人吓得忙齐刷刷跪了下去。
程沅看了看她们三人,忙道:“不关她们的事,是我逼着她们陪我玩的。”
慕琰走到桌前,拿起其中一块牌九看了看,冷哼一声,“不用说本王也知道,你倒是自己招认得挺快。”
小昭忙解释道:“是奴婢找来的牌九,不关娘娘的事。”
慕琰身后的文武忙戳了戳小昭的肩,示意她少插话。
慕琰这才道:“你们都先下去吧。”
文武忙拉起小昭,让三人随他退下。
出了门,小昭才不满地道:“哥,你干嘛拦着我为娘娘多说几句话,要是娘娘因为这事被王爷责罚了可怎么办?”
文武看她一副要和自己闹别扭的模样,忙解释道:“你就没看出来,王爷也不是真想找程姑娘的茬吗?就算王爷看起来是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