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容?”大长公主瞧见她发起愣来,奇怪地唤了她一声,而后才解释起来。
“我听皇上说,谢家郎君年纪轻轻,于经史一道中却颇有见地。如今皇上几乎日日都要召见他,这般亲近,自然当得起这一声宠臣。”
杨清容下意识地问道,“只是因为……讲经吗?”
难道不应该是因为他长得像淑妃?
这下连贤妃都觉出异样来,偏头扫了一眼杨清容。
大长公主也直言道,“谢小郎君是翰林官,皇上召他不是为着讲经还能是为了什么。
说起来前几日闵太师也举荐了他,他如今官升一级,已经是谢修撰了。你既同他交好,见面时莫忘了恭贺一番。”
杨清容勉强地笑了笑,应了下来,“孙女明白。”
她心里陡然升起一种超脱掌控的烦闷感。无论是谢文瑾成为天子近臣,还是他官升一级,这些事自己竟都是从旁人口中得知。
连谢文瑾都……
她掐紧了手心,暗暗劝自己,无妨,她重活一世本就没想过要依靠谁,谢文瑾要如何都与她无关。
可心里还是莫名的失落,她不愿去细想,只把它归结于习惯。
“母妃!”
杨清容听到动静,这才定住了恍惚的心神。她松开手转过头,只见门外头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皇子。
他头上戴了一顶毛茸茸的圆帽,显得虎头虎脑的,跨过门槛时还跌了一跤,可他摔倒了也不哭,拍了拍衣摆就一骨碌爬了起来。
杨清容猜到,这位应当就是贤妃生的十一皇子,萧牧澈。
瞧着倒不像贤妃说得那样闹腾不懂事。
他摔下去时还特意护着手里的东西,一站起来就捏着那东西向贤妃显摆,“母妃你快看,布老虎,可威风了,是九哥给我的。”
贤妃脸上的笑意温和,“既然是小九给你的,你可有去谢过惠嫔了?”
萧牧澈听见惠嫔,脸皱成了一团,手也垂下去了一些,“是九哥给我的,我干什么要去谢那个坏女人。”
“那是你九哥的母妃,这是礼数。”
“她算哪门子母妃,她又不是九哥真正的生母,我就不去!”萧牧澈一跺脚,背过身就要往里间冲。
贤妃气得连拍了几下桌案,“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将人拦下来。”
慧琴闻言两步就拉住了萧牧澈的衣领,熟练地将人逮到了贤妃的面前。
贤妃点着他的额头就数落起来,“我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事事喜怒都放在脸上,让人一猜就透。你这样叫我如何放心,日后又怎么掌管王府?”
“那我就不掌管呗,以后出了宫我就住九哥府上,让他管。反正九哥说了,以后他会照顾我的。”萧牧澈抖了抖被拽住的手臂,不以为意地说道。
“你!我怎么有你这么个不知上进的儿子。”贤妃几乎被气了个倒仰,她靠在椅子上捂着胸口顺着气。
大长公主见状也皱了皱眉,十一身份尊贵,怎么能成日跟在一个宫女生的皇子身后。
虽然那九皇子如今记在了惠嫔名下,可也改不了他卑微的出身。
大长公主严厉地开口,“没看你母妃还有孕,你就这么气她,还不给你母妃道歉。”
萧牧澈梗着脖子不肯认错,“我又没错!是惠嫔从九哥母妃那儿抢走了九哥,她是坏女人,我才不要谢她。而且布老虎也是九哥母妃做的,那个坏女人才没那么好心呢。”
大长公主锐利的目光沉沉地看向萧牧澈,她的声音也跟着沉了下去,“十一,你连外祖母的话都不听了吗?”
到底是谁教他的这些,真是不安好心。
萧牧澈看到大长公主盛怒的样子,这才低了点头,但是还不肯服软,“你们要听话的,就让母妃再生个皇子出来。我反正就是这样的。”
贤妃一听气得几乎要落下泪来,“孽障啊,我真是生了个孽障。”
说着又捏着帕子转过脸看向大长公主,“母亲您瞧瞧他,以前还好,这段时日他是日日这样气我。我看他是恨不得气死我算了,正好就无人再管他了。”
萧牧澈看着贤妃被气得喘不过气的样子,脚不由自主地往前迈了一步,脸上也露出些后悔来。
而后又低下了头,死死地盯着脚尖,但还是并没有开口。
大长公主见状愈发皱起了眉头,上回她进宫时,小十一瞧着还是个机灵的,一口一个外祖母极会哄人。怎么才多久未见,就成了这么冲动拧巴的性子。
大长公主忍不住怀疑是不是有人趁女儿怀孕,带坏了小十一。
杨清容看着萧牧澈无措地摆动着脚尖,心里一软,抢在大长公主说话前开口劝道,“姨母,这个年纪的小郎君正是好面子的时候……况且澈表弟一得了好东西就来和您说,心里显然是记挂您的。”
杨清容点到为止,并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