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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任(2 / 2)

在水镜庵前的水泽旁漫步,两人的步伐皆不快。

只是沈天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很多次都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欲言而止;阿翔则是一脸的小心翼翼,不仅时刻保持着一致步伐,还绷紧了全身每一根神经,生怕沈天挐猛然一句话问出,自己无法立即作答。

没曾想,阿翔没有等到沈天挐的言语,却先等来了沈天挐的一声长叹。

这一叹,似也打破了死寂的局面,引得阿翔驻足凝视,沈天挐也当即停下了脚步。

“近两年来,我心中最挂怀的一直都是安若…我知她过得并不好,却也无力扭转…无力扭转的并不是一时的亏欠,而是,我无法还给她一个活生生的母亲…”

阿翔,轻声道:“将军的夫人与将军已阴阳两隔了吗?”

沈天挐将眸光缓移向远方,直到眸光涣散、双眸渐红,才又缓慢道:“本将有两位夫人,我的发妻也就是安若的娘乃是江南商贾之女,我与发妻相识时,我还只是江浙一带的总兵,官职虽不高,手底下却也有近万人马…”

他说着说着嘴角似在上扬,眸中也渐生出了些许光亮,“我清楚的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好,天很蓝,云却很淡。我刚操练完兵马,便有哨兵来报,营外有人要见我。当时的我,年轻气盛,自仗着有些本领,便眼高于顶,从未将任何人放到过眼中,也因此怠慢了来人…”

“直到太阳西斜,我再次巡视军营时,才依稀看到营外有一女子久立不动。她身旁的三、五家丁皆已支撑不住身体,坐在了地上。这女子样貌不但清秀,且气质非凡,恐景城皇宫之内的妃嫔都难比一二。”

他已绽开了笑容,眸光却已成痴,“当时,我就在想如此佳人又岂能受这份罪?不但要看人脸色,还要自降身份去求人办事,真是让人心头酸楚,阵阵苦涩…可,我又移眸一看,她身后竟有八大马车葛布,似故意裸露在外,好让哨兵一览无余,我也顿时知晓了她的来意…”

“你是知道的,葛布是寻常百姓做衣衫的布料,虽有很多百姓在用,却也不是什么紧俏货。”说到此处,他的眸光已更痴了,“但,我却从她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同样是选择不了自己的出身,同样是要经历诸多苦难…倘若,我出身在王侯将相之府,那凭借我的一身武艺,定也早就是位大将军了…而,她呢…”他已在痴笑,痴笑中却又带着欢喜与欣慰,“若,她不是一个卖布的商人,单凭她的容貌,又怎会被我遇到呢…这一切,仿佛又刚好…刚好我和她皆出自寻常百姓之家…”

他突得眸光敞亮,似恢复了几分豪气,“索性,我就要了她全部的布料,反正营中的将士们是要用的,买谁的都是买…”

他的眸光又猛然黯淡,变得无力起来,“可随后,她却又告诉我,她还有另外八大马车同样的布料要卖…若是不卖完,货款就会压垮她们宋家…那一刻,我才知晓她叫宋锦儿…”

他接着缓慢道:“可,那毕竟是十六车布料啊…就算是军营也难以消化,再加之我的副将听到她说还有另外八大马车布料后,当即就对她产生了怀疑,便劝告我莫要成了“冤大头”,布商也绝不会一次就做出如此多得布料来,做多做少都是有预算的…”

他突得看向阿翔,冷不丁地问道:“如果换做是你,你会继续相信她吗?”

阿翔,淡淡一笑,“其实,这世间有很多人都搞错了一件事,愿不愿去信一人并不是要看自己有多大能力,也不是去看事情本身会不会给自己带来损失和麻烦,而是一种身体的本能感觉与反应。”

他不禁垂眸,好似知晓自己说了句贻笑大方的话。因为,成年人不会再信什么所谓的感觉,如沈天挐这般得大将军更不会凭借感觉去行事。

但,他既然这样说了,就自然有无法辩驳的理由。

沈天挐在等他说下去,似乎也正期待着他的高见。

“用钱去换物,这叫买卖;涉及到自身安危,衡量过后选择后退,这叫自保;凡事不参与,只求自己无过错,这叫谨小慎微,但,以上这些都和“愿不愿意去相信”无关…”

他抬眼看向沈天挐,又一字一字道:“事实上,愿不愿意去相信,是一种情感,也是一种共鸣,更是一种身体的本能反应。但凡有一丝犹豫,都不是相信;但凡有丝毫考量,也绝非相信;但凡身体上有点滴抗拒,亦是身体本能上在拒绝着去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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