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挐踏出安若房门时,阿翔已不在,小川却在紧抱着臂膀独候。
望着寒夜中的小川,沈天挐不免怜悯。
他向其招手,展露微笑。
沈天挐在态度上骤变,小川自是难以适应。
但,小川还是小跑凑上,恭恭敬敬地鞠了一躬。
沈天挐蹲身,扇动了几下臂膀,笑颜问之,“你那位会飞的师父呢?莫不是,鹰王已归巢?”
这虽是一句玩笑,小川却一点都不敢笑,支支吾吾道:“师父曾向安若姐姐问过其家母的名字,安若姐姐直言师父“无礼”,所以,今晚师父就觉得一直守在安若姐姐的房外可能也是一种无礼的行为,他…他就先回自己庵房了…”
沈天挐笑意未退,却也不再言语。
只是在他略微垂眸间,心头甚慰。
——能长记性的人,自是懂得谦让之人,也定是心细之人。
——一个男人能长记性也是一种美德,这一点也唯有婚后的男人才会懂。
所以,当他再次将眸光锁向小川,就打算进一步验证下阿翔。
——要想验证一个人的深浅,最好的办法就是从他身边最亲近的人着手。小川是阿翔的徒弟,完全不涉及什么“勾心斗角”“名利牵绊”。可以说,小川的认知和能力,就能直接折射出阿翔有几斤几两。
“小川啊,本将军知道你是个好孩子。本将军呢,想让你去做一件事,这件事你必须连夜去做,不知你是否愿意啊?”
小川闻言,乍现出一脸难以置信的神情。
他没有立即答应,也没有当即拒绝,反倒如大头兵般跪姿拱手,“还请沈将军吩咐,只要是小川力所能及之事,小川定能做到。”
沈天挐大笑,他没想到眼前的孩子竟这般上道,最关键的是这孩子还对自己如此信崇。
——小男孩都会打心底去崇拜征战沙场的将士,更何况,沈天挐还是位如假包换的大将军,小川又怎能不信崇呢…
“本将军要还虎崖关内一片净朗,使边镇百姓过上安逸无忧的生活。不光是狼王寨,只要是关内的流匪,本将军都会让他们全都覆灭!”
他再次审视小川,见小川一本正经地在听,且眸中已闪现出了光亮,又接着说:“你是知道的,安若是我的女儿。我既已来此,今夜就必要守好我的女儿,所以,我无法前去调兵。我希望你能手持本将军的虎符,前去虎崖关关隘城防处调来五千精锐骑兵。明日一早,本将军便带领着你调来的五千精锐骑兵直捣匪窝,将他们逐一歼破。”
——小川是个孩子,关隘城防内的兵将不会去听一个孩子的话,那里也本就是神圣威严之所。
——就算小川手上握有虎符,又如何?没有人会相信小川真的是来调兵的,也多半会认为虎符是小川偷来的。
沈天挐如此做法,不单单是在考验小川,更会让小川陷入危境。
然,小川却答应了。
他信心满满地喝出着“得令”,也气势昂然地站起了身子。
不过,在他接下虎符,转身还未走多远时,却骤停了步履。
突然,他回过身子又返了回来,一脸严肃地再次跪拜在沈天挐的面前,“沈将军,我要向你借一物。”
沈天挐先是一怔,事实上在小川折返之刻,他就已然在望着小川发呆了。
——他以为小川后悔了,甚至,他认为是不是小川已意识到将去完成之事,压根就是一件绝不可能完成的事了…
可,他错了。
小川没有言悔,也仍对他敬重有加。小川要向他借的也不是别物,而是,他的乌雅马。
他当然会借,他也没理由不借。
只是,乌雅马的表现,倒让他有些失望。战马皆认主,乌雅马却毫无反抗之意,任由小川鞭策飞驰。
水镜庵的庵门已再次关上,这一次是沈天挐亲手关的。
关上庵门后,他先是仰天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然后,含一抹淡笑径直去往了自己的庵房。
…
水镜庵的早膳是朴实无华的,正如这水镜庵一样。
只是,朴实中有着一份香浓,更有着别样的风味。
一碗稀粥,一碟腌白菜,已然让沈天挐、沈安若与阿翔三人满意十足。
三人用膳时,无言;用膳后,沈天挐却将沈安若单独拉至一旁,父女俩好似在商议着什么。阿翔则是帮饭堂的小师父们收拾起了碗筷。
就在阿翔准备离开时,却被远处的沈天挐唤了住。
沈天挐在走向阿翔前,轻拍了几下沈安若的肩膀,似在安抚、保证着什么。
他表现的很急迫,就好似还没和安若定下某事,就又要和阿翔商讨另一事。
不过,单看沈安若的神情,也无太大的抗拒,只是多垂眸,多不语。
随后,沈天挐和阿翔便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