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侯府家了。
若是运气好能碰到落单的陆景明,他定会想法子帮自己掩盖身份的。
这样想着,敛烟心下有了计较,于是某日便以购买画具和糕点原料为由,偷偷溜到了南陵侯府附近。
南陵侯府处在上京城最东边,虽是个侯府但可以说只是君上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只是君上仁慈,给了个侯爷的头衔罢了。
但南陵侯府的派头并不小,深宅大院足足跨了两条街,门外戒备森严,有七八个侍卫轮番把守,平头老百姓见状皆是绕道而行,谁都不想摊上麻烦。
敛烟在一旁的东街处的小摊前假装挑选锦囊,探头探脑了半天,也不曾见任何一个人从门内走出来。
“我说小兄弟,你到底买不买了?不买的话能不能去别家瞧瞧,你都在我这里呆了快半个时辰了!”
卖锦囊的小摊贩已经不耐烦了,皱着眉挥手赶走了敛烟,她只能转战下一家继续蹲守。
可直到天色擦黑,也不见有人进出南陵侯府家大门,敛烟知晓此行怕是要无功而返了,在一整条东街摊贩的集体声讨下正打算打道回府,却忽地看到一架熟悉的马车出现在街尾。
那是陆景明所乘坐的马车。
那马车停在一个茶楼前,似乎有两个人在马车旁交谈,其中一抹熟悉的青色身影立在那里,正是敛烟心心念念的陆郎。
她心下不禁狂喜,但强迫自己保持镇定,因着陆景明一旁站着一个她从未见过的陌生人,若是此时冲上去暴露自己身份,怕是会连累陆郎。
于是敛烟借着小摊贩的棚子作为遮挡,假意挪到茶楼一旁的茶摊处点了一碗粗茶,选了一个离马车最近的位置坐了下来,竖起耳朵听了去。
“……此次殿试听说是伍骞北大人亲自坐镇,陆兄能够入围殿试真是万里挑一啊,可喜可贺。”
这是那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听起来极尽谄媚之词。
陆景明笑着开口道:“不敢不敢,此次殿试可谓是高手云集,鄙人不才,哪敢和全东华国的才子们相提并论。”
“哎,这话可就不对了,要知道南陵侯也是当今君上的表亲,哪里是些穷苦书生能比得了的!”
陆景明连连否认道:“君上招募臣下自然是以贤能为首,贫贱出身的官员步步高升的也有,就比如这次新上任的大理寺卿厉思远,听闻他颇受君上喜爱。”
陌生男子不屑地笑道:“你是说那位“玉面罗刹”?你以为他是真的凭借自身能力么?陆兄可知他父母双亡,自小便成了孤儿?”
陆景明答:“自然是知道的。”
陌生男子又道:“我那在宫中当值的表弟说,厉思远的双亲实则是当年为救君上及太后而死,可谓是救命恩人,故而君上和太后将厉思远视为己出,那还不是平步青云?”
陆景明有些意外道:“原是这样……”
厉思远,现任大理寺卿,是接任了自己父亲的职位,只听说过他长相俊美却断案不留情面,未曾想背后还有这种秘闻。
每每听到与父亲相关的话题,敛烟便觉得如鲠在喉,她平复了一下心情,又偷偷听过去,只听见二人已经在道别了。
“……七月十二是云顶寺的赏花会,陆兄能否赏脸与贺某同去?”
陆景明笑道:“贺兄客气了,你是想要我把小妹带上,对么?”
那位贺兄讪笑道:“若是方便的花……”
陆景明道:“自然是方便的,若是小妹能与贺兄交好,那你我二人攀个亲戚是陆某的荣幸。”
说罢二人作揖道别,陆景明登上了马车,一旁等候多时的车夫动作麻利地爬上车子,驾车离去。
原来是替小妹牵线搭桥来了,怪不得那贺兄如此谄媚,敛烟心下好笑。
虽是因陌生人在场不方便相认,但也并非毫无所获,每年的七月十二是云顶寺出名的赏花会,共持续五日时间,客人进出云顶寺只能从正门进入,若是陆景明前来,敛烟自然能等到他。
况且他也是替人牵线,定是会有落单的时间。
思及此,敛烟心中窃喜,似乎家族反叛的冤案真相已然近在咫尺、触手可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