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尔幽深眸光从橘颂涨红的脸上移开,反手抛起银剑,拉起橘颂的手握住剑柄刺向她身后,突然蹦出来的黑衣刺客。
噗嗤——
银剑刺穿了黑衣刺客的肚腹。
第一次当间接杀人犯,橘颂大脑一片空白,握住银剑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我杀了你……”
黑衣刺客拼着最后一口气,甩动手里的流星锤,迎着银剑的方向走到橘颂面前喷出一口鲜血。
温热鲜血全数飞溅到橘颂脸上,黏腻浓稠。铁锈血腥味扑面而来,闻之欲呕。黑衣刺客目狞恶如鬼的脸不断放大,让人目眩神迷。
橘颂接连受到刺激,两眼一黑昏死了过去。
到底是不经吓?还是演技好?
谢逢尔剑眉微挑,眼疾手快拦腰抱起橘颂。
“王爷,逃出的刺客已全数绞杀。”黑衣影卫丹臣不知从何处窜出来,跪在地上向谢逢尔问复命,“属下发现南祈刺客有一半是皇宫中的人。”
谢逢尔没有接话,视线在黑衣刺客似有微小起伏的脖颈上扫扫,面色阴沉地抱着橘颂往外走。
皇宫中的人只能是皇帝派来的人。
北凛国当朝皇帝谢奕是些逢尔的亲叔叔。
十八年前,谢逢尔五岁。北凛国爆发内乱,所有人都推举谢逢尔的爹娘做皇帝,皇后。可一场火灾夺取了他爹娘的性命,谢奕顺势称帝。
谢奕刚开始称帝时对谢逢尔无微不至。可随着谢逢尔的长大,他惊人才华显现,比过了谢奕的所有儿子,再加之朝臣们不停上凑要立谢逢尔为太子。
谢奕对谢逢尔心生芥蒂,动辄打骂,最后不知怎的两人演变成了现如今不死不休的局面。
丹臣见自家王爷没有反应,有些激愤,“王爷还不打算动手吗?那位派人刺杀王爷的次数越来越多,越来越不择手段了。”
谢逢尔斜睨他一眼,不怒自威。
“啪。”
丹臣扬手在自己嘴巴来了一下,再不言语。
圆月高悬,乌鸦和一道踉跄黑影从他们身后掠过。谢逢尔脚步稍顿,往后瞟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讽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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橘颂再次睁眼时,天光大亮。
她试图活动身体,才发现自己手脚被缚躺在大厅内。
厅内四面墙壁挂着四副寓意“春夏秋冬”的山水画,家具全是雕刻精致的红木。厅中心有一鎏金镂空香炉,底下是铺满整屋的红色复杂花纹地毯。
厅外春风一吹,香炉里的麝香味飘飘然进入橘颂鼻腔,提神醒脑。
这应该是谢逢尔家的大厅吧?
这叫缺钱?
橘颂晃晃顶着一头鸡窝发的沉重脑袋,扭动身体试了好几次让自己坐起来,但徒劳无功。
她轻叹一声板板正正地躺在大厅的柔软地毯上,抬起用绳索捆住的双手,胡乱用轻纱袖子抹了抹脸。
脸上血污还在,不过已经凝结了,像池塘里干涸的淤泥。
橘颂干呕一声又想起昨夜,银剑刺入黑衣刺客身体的声音,黑衣刺客临死时看着她的愤恨眼神。
她不是害怕,是想起了十四岁,爸爸妈妈和外婆外爷死在桥车里的惨状。
那时候她得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日日夜夜做噩梦,修养了快半年才好。
橘颂两眼无神望着金碧辉煌的方格天花板,嘴唇嗫嚅小声咒骂谢逢尔时,谢逢尔抱着一只蓝眼白毛小奶猫,逆着金灿灿的晨光迈步而来。
他肩宽腰窄,身形颀长挺拔,晨光在他周身披上一层金色外衣,比神仙更具仙气。
步履生风之间一股似有若无的木质柑橘香飘入橘颂鼻腔,让人如沐春风。
橘颂闭上眼睛装死。
她暂时不想面对这个天使脸,魔鬼心的家伙。
谢逢尔轻抚小猫脊背,在躺的比死人还板正的橘颂身边,停留一瞬欲言又止。
径直坐到大厅主位上,饮茶时又看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橘颂,嘴角笑意难掩,“醒了就别装死。”
橘颂睁开眼睛,依旧一动不动,“是我的死讯还是王爷回心转意了?”
经过昨天屡次在生死边缘的试探,橘颂现在已经超然物外了。
谢逢尔走到橘颂面前站定,逗着怀里的小猫语气不咸不淡,“你觉是如何?”
他昨日回来差人查了橘颂,身世可疑,来历可疑。
完完全全就是做刺客的标配。
且她虽为乞丐,但生的却是细皮嫩肉。
不过就是掐了掐脖子,今日那细长白皙脖颈上便留下了骇人红痕。
总的来说,橘颂非常像皇帝为了刺杀他,专门培养出来的美人煞。
美人煞——从众多无父无母的乞丐中选出样貌尚可的。自小教其琴棋书画,心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