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棠衣终是看不下,将那人从灶前推开:“你去招呼人,我来。”
被赶走的人只好起身往门口走。
施晚这才瞧清他庐山真面目——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看向门口的眼睛透着不符合年纪的透亮。
他在离两人不远不近的地方站住脚,意味深长地打量了一番,才捋着长须呵呵笑道:“稀客啊。”
施晚眯了眯眼睛,此人模样好生眼熟,她在哪儿见过?……
“师父。”
施晚一愣,闻声扭头看向身边人,这……这是他师父?
她恍然大悟,难怪眼熟呢,少时在道观里,“抢”走她那枚鸟蛋的不就是眼前这人吗?
多年过去,比起变得“面目全非”的少年,这位为老不尊的老道倒是一点没变,他道号是什么来着?
施晚迅速从回忆中扒拉出一个名字,礼貌行礼道:“见过清和真人。”
清和扬了扬龙须似的银白长眉:“姑娘有礼。”
他忽然肃了面色,目光如电射向乌千量,“望姑娘告知,贫道这不肖徒,出门在外可有用贫道名号坑蒙拐骗?”
施晚一时有点迟疑,骗…骗当然是没少骗,用的倒不是你清和的名号。
清和见她如此表现,便心中有数了。他冷了面孔,重重哼了一声:“真不像话!”
气氛微妙,老道怒火中烧瞪着乌千量,施晚有些尴尬。
她瞧瞧身边人,这家伙居然跟没事人一样,侧头对她道:“不进去?”
施晚掐了掐他的手,小声道:“你师父正气着呢,说点好听的,让人消消气。”
“别理他。”他拉着施晚往里走了两步,被不知何时闪现到跟前的清和堵住。
老者的面色更加冷峻。
“为师对你寄以厚望,希望你下山后将为师的衣钵发扬光大,”清和痛心疾首,“可没想到……没想到,你居然……”
施晚看看盲着眼,一副状态外的乌千量,又回头看看他,忍不住开口:“真人……”
清和寒声道:“不打出为师招牌,谁知道你这炉火纯青的骗术师出何处?又如何将为师名声打响?”
施晚登时失语,感情您老兴师问罪,是怪徒弟没顶着您的名号坑蒙拐骗呢?
云棠衣没好气地开腔:“一大把年纪了,成日玩这种把戏唬人,让人湿漉漉地站那儿,像什么话?”
清和故作的严肃顿时破了功,他乐呵呵地看向施晚:“上当了吧?”
施晚:“……”
她算是知道为何乌千量一开始就让她别理他了。
云棠衣扬声道:“师兄你过来。”
清和应声到了灶边。云棠衣将大勺塞进他手中,“锅里煮了姜汤,你盯着,不许再添柴!”
说罢,她朝两人走来。
“先将湿衣换下,待会儿喝上一碗姜汤祛祛湿气。”
施晚有点为难地蹙了蹙眉:“换……换衣服?”她带来的衣物本就不多,适才落水,还全弄湿了,现下想换都没得换。
云棠衣了然地笑笑:“不嫌弃的话,可以先穿我的旧衣应付一下。”
施晚迟疑一瞬,点头道:“谢过师叔了。”云棠衣将她引到帘布后的卧房中,找出两件干净的衣裙递给她,“来。”
衣物入手,便觉布料轻盈丝滑,不是凡品,只有宫里才能用这样的布。
施晚讶异地抬眼看她,云棠衣也没解释,只笑道:“我出去了,你先换着。”
施晚快速褪下湿衣,换上罗裙。
但这一头湿发滴答滴答往下滴水,刚穿上的红裙上就多了两团暗色的水斑,她一时有些为难。
许是乍冷还温,又或是头冷脚热,施晚忽然起了寒颤,小小地打了个喷嚏。
“可是受风着凉了?”
帘子外忽响起人声,施晚猛地扭头,便见一道身影不远不近地站在帘子外。
那影子挺拔颀长,既不是清和,也不是云棠衣。
施晚犹豫片刻,探出个脑袋看他:“你换好了?”
他摇头:“我不用。”
施晚从帘子后探出张脸。
定睛一看,他没穿外衫,整个人从头到脚竟是已干得差不多了,清清爽爽立在那儿,不像她那样湿淋淋的。
她惊诧不已:“你怎么……”
分明一起出的水,她换下的那衣裳还湿沉湿沉地搭在椅上,不断往下淌水呢,怎的他能不一样?
许是听出她声音中的诧异,他解释道:“近身的衣物可用内力烘干。”
施晚恍然,内力竟还有这个作用。
她灵机一动:“那你能帮我个忙吗?”
“嗯?”
她期待道:“既然你能用内力烘干衣服,应该也能帮我烘干头发?”
“按理是